李大牛竭力想要避开其他农田传过来的声音,忽然间发现自己左腿一疼,仿若被人狠狠敲打了一下。
有瞬间李大牛都觉得自己听到了骨裂的脆响。但他还是豁出去跑。
只要闹大,只要喊的足够响,“你们要杀人,杀未成年人,杀皇后下令保护的未成年人吗”
追赶上来的王德才迎着李大牛带着杀气的眼神,有瞬间的畏惧。但下一瞬间,他又傲然起来“谁杀你叔伯兄弟们互助互爱,教你种田懂点规矩,你没爹没娘的,叔叔罩着你。”
王德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家兄弟族亲困住的李大牛,可怜的像是能捏死的野兔一般,倒是傲然的吁口气“你先前不是够狠的,打打杀杀的,太平年间还敢用斧头砸你大爷,打”
李大牛看着高举起来的锄头,猛得抬脚一踹人下方。哪怕全身因这一脚极疼,但他还是咬着牙迅猛起身,借着王德才呼喊之计让出来的小道,再一次撒腿就跑。
再一次呼喊。
目光定定的看向理正家农田的方向。
李大牛这瞬间忽视掉身后所有的声音,浑身的疼痛,继续跑。就在跑到精疲力尽,跌倒在地时,他喘口气,抬手飞速抓了一把黄泥。
紧握着夹着石头的粗粝泥土,李大牛缓缓平复呼吸,打算等会朝人洒过去。
王家族人本出于情谊,但瞧着李大牛如此不逊,当即觉得自己颜面丢的一干二净,便倒是愈发想要争个面子。
“你打伤了王三叔,去县衙找县太爷评评理,到时候赔个千百两。”
闻言,王德才当即痛哭起来,“我的命、根、子啊”
“命、根、子、剁掉,我看也挺好。一个男人,一群男人竟然威逼一个小孩子”何桃花接到通传的消息,举着杀猪刀就气势汹汹过来。一见自家孙子浑身泥泞,气得双眸猩红,“我拼了这老命,我去京城告御状去找锦衣卫,都要评评理”
王家族人闻言面色齐齐一变。锦衣卫那那是专门监察地方,尤其是管宗法的,要杜绝民间动私刑。据说某个地方按着老规矩浸猪笼被锦衣卫知道后,锦衣卫直接反过来把所有下令的族老宗亲们全都浸猪笼了。
想着,王家有人出声“何大娘,都是误会”
“这你家田被人踩了,大牛骂两句。我这三叔又脾气急的,以为在指桑骂槐。他们才闹起来。”
“说来你家大牛一个趔趄还毁了三叔十寸的秧苗。眼下秧苗都金贵,您也知道的。这一耽搁,一年的收成都没了”
“你糊弄谁呢我看是做贼心虚,还敢屎盆子往我孙子头上扣”何桃花冷笑着,捏紧了杀猪刀,目光定定过的看着聚拢过来,似乎要给王德才壮大声势的一群人。
李大牛捏紧了手中的砂砾,逼着自己冷静,张口字字铿锵“咱们还是报官。请县令来对比对比脚印,就能知道那个是贼”
“要算赔偿那也是请县令大老爷算算清楚,算算我这腿被打瘸了,一辈子干不了重活多少钱”
听得这声尖锐刻薄,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话语,开口说合的王家族人面色一沉。王德才感觉自己七窍都生烟了“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们孤寡”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得拍掌声。
响声如雷,甚至还夹着叫好声。
于是他一回眸,就见不知何时站在一粗布麻衣的大汉,目光冷冷的扫过他们,带着些杀气。
在他身旁,是脸都灰白的理正。
理正颤颤巍巍,急声道“还不跪拜国公爷”
王德才一震,“国”
王家族人们闻言面色都刷白了一瞬。这这国公爷怎么会来这乡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