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祥走了几步,又回头补一句:“走了啊!你好好养伤!”
“……”长吉的神情逐渐惊惑呆滞。
“终于是舍得醒了。”魏叔易感慨着从外面走进来,在床边站定,见长吉神情,不由问:“怎么了?哪里不适?”
长吉几分怔怔地道:“属下本以为崔元祥会趁机羞辱耍弄属下……却不料,他此次竟不曾有分毫耍弄之意。”
魏叔易弯下身,轻拍了拍下属的肩,道:“你原以为他会耍弄于你,他却不曾耍弄于你,偏与你所想背道而驰,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更加高明的耍弄呢?”
长吉嘴角一阵抽搐:“……”
魏叔易笑了起来,也不再多做打趣,让人为长吉煎药备饭,询问起长吉的伤势情况。
末了,满脸写着心事重重的长吉问:“郎君若果真觉得属下有功,那能不能答应属下一个请求?”
魏叔易拿无不应允的语气道:“只管说来。”
长吉神情郑重:“郎君能否争口气,努力在常节使身边占下一席之地,好让属下来日在崔元祥面前不至于太过抬不起头来?”
“……”魏叔易沉默了一下。
古有为人父母者望子成龙,今有为人下属者望主得宠。
一时间,魏叔易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谁在为谁做事。
视线落在长吉无法动弹的左臂之上,魏叔易到底是近乎纵容地点了头:“尽力而为。”
他与长吉虽说同伤在左臂,但他是箭伤,而长吉是刀伤,刀刃伤断大臂筋骨,就连手指也断了两根,昏迷时已是命悬一线。
这份护主恩情,让长吉很有恃伤而骄的资本。
“那郎君赶紧去吧。”
面对长吉这突如其来的催促,魏叔易困惑地抬眉。
长吉人不能动,眼神里却透出迫切来:“常节使不是要走了吗,郎君抓紧去送行啊!”
“……”魏叔易微微笑着应了声“好”,转身往外走去。
“郎君记得更衣!”长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浅色更衬郎君!”
在深色衣袍这块儿,那位崔大都督已居于统治者的地位,郎君不能丢失自己的优势!
长吉努力目送着自家郎君的背影,眼底满含着的希冀之色穿透空气,仿佛有了实形,浓烈到让魏叔易颇感压力。
魏叔易也的确去为常岁宁送了行。
送行者很多,包括薛服程副使等人。
“这个年节,魏相便安心留在灵州养伤。”常岁宁与魏叔易说罢,不忘叮嘱薛服等人一句:“魏相便劳烦诸位多加照拂了。”
薛服等人应下,江台保证道:“常节使只管放心,末将定将魏相养得白白胖胖!”
大家闻言都笑了起来,常岁宁也不禁莞尔,看向神情几分无奈的魏叔易。
见她看来,魏叔易眼底也浮现一丝笑意,叮嘱她路上当心,并递去一只圆形木匣,道:“除夕时带在身上,只当讨个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