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这样一个状况。
其实董卓这枚棋子也等于废了。
虽然二人私交依旧甚笃,但转变为颓废保守状态的董卓,失去了对中原大地的图谋之心。
这就意味着,曹昂后面还有什么诉求,董卓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积极回应,这次恐怕就是最后一次了。
厅堂内稍稍沉默了一阵。
曹昂此刻正提笔,在空白的竹简上书写着什么,似乎想要记录些东西。
如此一番过后。
他才搁下笔墨,紧接着问了一个,看起来与事情并不相关的问题。
“武都尉,你此去长安,一路上想必多有见闻,可否向我描述一番,你在抵达长安一带后。”
“长安及周边是个什么状况吗”
武安略微怔了一下。
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次他甚至没有经过回忆,就已经满脸唏嘘感慨的摇头道。
“将军,属下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长安一带,当真惨不忍睹啊”
感叹了一句后。
还未等曹昂继续追问。
武安就已经面露苦笑之色,眼中悲悯的意味一闪而逝,而后主动陈述道。
“在属下看来,长安一带的境况,比之当初的洛阳,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因为董卓的西凉军在长安盘踞已久,其境遇之惨烈,还犹有过之”
“别说长安,就是整个关中一带,此刻都已经糜烂不堪,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流离失所,不知有多少人活活饿死在道旁。”
“属下一路上,当真是看惯了尸骨,都有些麻木了,甚至还有去年冬天冻死在道旁,至今依旧还躺在那的。”
耳畔听着武安汇报的情况。
曹昂那藏在桌案底下的右手,不由的微微震颤了一下,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足足沉默了半晌后。
他才接着问道“除此之外,你还看到了什么,了解些什么”
武安或许是藏了一肚子话。
因此曹昂这边一追问,他便毫不犹豫的急言道。
“属下一路上看着如此惨烈的景象,在抵达长安城后,等待董卓接见的那些日子里,倒也忍不住四处打探了一番,着实得了些消息。”
“之所以关中一带会惨烈至此,除了有董卓放纵麾下西凉军,肆意烧杀抢掠,行一切能行之恶事外。”
“尤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董卓在其所管控的地盘上,强令通行其私铸的大钱,一钱可抵五铢数十甚至上百”
一边说着。
武安一边在怀中摸索了一阵。
然后掏出了几枚所谓的”大钱”。
曹昂在伸手接过后,放在掌心观察了一阵,这种大钱,模样看起来极其粗糙,一眼可见的粗制滥造之物。
用手掂量了两下,也是轻飘飘的,单独一枚,重量不会比五铢钱重。
再用手掰一下。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
所谓的大钱,顿时被掰成了两半,露出了其中如糟糠一般的芯子。
见此情形。
曹昂的面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
这种私铸大钱,就是在明晃晃的吸血,而且是吃相极其难看的,吸干最后一滴血。
货币之所以能够充当交易媒介,最重要的就是其具有一般等价物的特性,不仅本身具备价值,同时背后也有国家信用做担保。
而董卓所铸造的这批大钱,不仅用的料子是边角料,一掰就碎的破烂,闭着眼睛都能仿造出来的伪劣物。
关键是还通过政令手段,强制要求一枚,等价五铢钱几十上百枚。
这属于是在本身价值,和国家信用上,同时做到最恶劣,最烂
西凉军抢掠百姓,这是在通过武力的方式,强行掠夺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