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根基而受殊荣,乃是大忌。
就如站在屋顶上跌下来,至多不过是骨折而已,养一养伤也就过去了。
但立在山峦之巅,跌下来了就是粉身碎骨
不复有回旋的余地
唉
看着孙叔等人整理着礼物的夏侯惠,在心中悄然叹息了声。
而王元姬则是在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
她也在屋檐下站了好一会儿了,但陷入思绪的夏侯惠一直都没有察觉。
他似是在担忧着什么。
只是天子恩宠如斯,他还需担心些什么呢
看着肃容蹙眉的夏侯惠,王元姬心中也在作着思绪,片刻后,也终于出声发问道,“夫君是在忧虑吗”
她声音有些小。
以至于从思绪中醒来的夏侯惠,并没有听清她说些什么。
回过神后也不由侧头看着她反问道,“细君方才,是在问我什么吗”
王元姬个子不算高,约莫到夏侯惠的脖子处;且又兼夏侯惠长得很是雄壮,二人并肩而立时,更显得她的柔弱。
所以,夏侯惠反问的时候尽可能放缓了语气,声音也很轻柔。
唯恐将她给吓到了。
“也没什么事。”
或许是感受到夏侯惠的善意了罢,略昂着头的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才继续说道,“只是觉得似是夫君面有愁容。嗯是陛下恩宠特隆,令夫君有所忧吗”
“嗯。”
点了点头,夏侯惠也作笑颜道,“也不算忧心罢。只是觉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罢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闻言,王元姬讶然扬眉,旋即垂头喃喃复述了几声。
待再次昂头时笑靥如花,眼眸之中已然尽是光泽闪耀,不吝称赞道,“夫君之言令人发省,不愧少时便以文名扬于洛阳。”
呃
木秀于林这个典故现在还没有吗
也让夏侯惠一愣。
片刻后,便故意负手挺胸,佯作自鸣得意之态,大言不惭的说道,“然也若非我文武双全、才高于世,焉能被招为王家之婿哉”
“扑哧”
王元姬听了,当即笑出声音来。
也不由垂头以手捂嘴,眉目弯弯、面色微红,半是忍俊不禁半是害羞。
“呵呵”
陪着笑了几声,待她情绪缓和了再次昂起头了,夏侯惠才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不为宗族所喜,在京师之内亦无有多少亲善友朋,以令今日宾客寡少、婚事简陋,有愧于细君了。”
“嗯,无妨。”
作答的王元姬再次垂下了头,声如蚊蚋,“我不在意这些。只需夫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