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还有看似两不相帮、实则偏向卫臻的蒋济在一旁拉偏架。
因为蒋济才是最早反对对辽东公孙用兵的人。
早在太和六年232,公孙渊与江东孙权媾和之事被魏国探析后,愤懑之下的曹叡便打算让幽州刺史王雄走陆路、时任殄夷将军田豫从青州走海路进军辽东,那时蒋济就以“虎狼当路,不治狐狸;先除大害,小害自已”为由劝阻过了。
事实也正如蒋济所料。
那次伐辽东之议,只是以田豫袭击了江东返航的船队后,便无疾而终。
故而,现今蒋济仍持有着反对的意见。
之所以没有在庙堂上反驳毌丘俭的表奏,那是因为卫臻已然反驳了,他无需再多此一举而已。
也就是说,夏侯惠想去辽东是道险且难啊
不管是真实的道路,还是庙堂的言路。
“好了,细君,我该前去叩阙了。”
应下了王元姬所请后,夏侯惠将手放在她的发髻上揉了揉,轻声谓之,然后不等她作答,便转身走出了博昌亭侯府。
少时,至南阙司马门。
源于天子早有所嘱以及他如今在中军内的身份,值守甲士都不需要通传,便打开城门让他进入。轻车熟路,缓步来到灵芝池的阁道钓台,先将阁道内的火盆燃起,然后在外面站着,静静的等候着卫臻与蒋济过来。
在前两天里,三人都是在此地辩论的。
天子曹叡在东堂署政罢了后,也会过来听听。
就是呆不久。
每每才呆了不到一刻钟,便觉得短时间内不会有结论,就回去带着近臣往北邙山作乐去了。
曹叡最近颇为放浪了。
如在去岁末时,他还与近臣们玩乐通宵达旦,留宿在北邙山,连第二日的署政都缺席了。
为此,卫臻与陈矫还劝谏过。
但没有什么用。
“庙堂诸公皆贤良,朕有何不安心的”
他是这么作答的,还让刘放与孙资对一些琐碎之事自决之,莫要拿来扰他心神。
唉
夏侯惠看着从天空飘落下来的细雪,伸出手接住一片晶莹,看着它在手心里瞬间溶化,心中悄然叹了一口气。
他倏然觉得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更有些担忧,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是不是也会如同落入手心的细雪一般,须臾间便消失不见了。
“稚权,许久未见了。”
就在他默然发愣时,一记爽朗之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循声侧头一看,来人竟是数年未见的毌丘俭。
“仲恭兄竟归来京师了”
在脸上堆起笑容,夏侯惠迎过去,“许久未见,仲恭兄英姿勃勃如旧,甚令人倾慕焉。”
“哈哈哈稚权真乃妙人也。”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毌丘俭,顿时畅怀大笑,径直伸手拉着夏侯惠往来时路走,“走吧,稚权,天子将往崇华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