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了大明有活路,投了南郑,南郑拿他们祭旗。
“王家屏为什么没有意见?就说了这么一件事,他打算怎么办?”朱翊钧敏锐的察觉到了王家屏话没说完,他就禀报了事情,没有地方意见。
朝廷对那边情况不太了解,如何做出决策?
“王巡抚还有密疏传来。”冯保将一个密匣拿了出来,这得皇帝亲自解开,是另外的沟通渠道。
朱翊钧检查了密匣确定无误后,打开了密匣,才看到了王家屏的处置意见。
“怪不得王家屏不说呢。”朱翊钧看完了里面的密疏,选择了烧成灰,王家屏没说过密疏里的话。
王家屏在密疏里就非常直白了,就一个字,等。
他投降大明就接受?他投降,大明就要让莫茂洽做闲散王爷?他想当狗,大明就允许他做狗吗?
等到北莫真的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等到南郑真的打进了升龙城,大明再介入,才是最优解。
莫茂洽的确是大明册封的世袭安南都统使,但是它事实独立,属地也只是名义上的,如何把名义属地变成真正的属地,才是朝廷应该考虑的。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不是山穷水尽,大明在安南国的统治,会学了当初永乐宣德旧事,陷入无法有效统治、地方反抗力量过于强大、撕裂过于严重的困局。
那些个莫朝的食利者,大明不杀了他们,政策决计无法推行下去,不如打成一片赤地再动手,空白的纸才好作画,如朝鲜事儿。
这就是王家屏的态度,他的想法,写到奏疏里,多少有点道德败坏,坏的有点过分了,如果没有密疏制度,王家屏这些心里话,朱翊钧不会知道。
朱翊钧思索了下说道:“下旨广州府,王家屏回京听用,遣兵部右侍郎刘继文,前往广州任广东巡抚。”
其实内阁的意思非常明确了,王崇古举荐王家屏回京,显然是和张居正通过气儿,王家屏久任两广,要是同意北莫内附,王家屏短时间不能离任,既然内阁同意了重大人事调动,显然是达成了共识。
这就有了非常合理的继续等下去的理由,王家屏回京了,新巡抚刘继文刚到广州府,需要熟悉业务。
按照王家屏的估计,顶多三五年时间,北莫就彻底撑不住了。
朱翊钧的圣旨传到了内阁,很快层层传递了出去,王崇古回到家的时候,全晋会馆的招牌已经被摘到了王崇古家里。
王崇古不住全晋会馆,他也很少过去,现在全晋会馆的牌子摘到了他的家里,他看着招牌,可谓是五味杂陈。
“儿呀,当年新郑公高拱、吏部天官杨博、我,组建这个晋党,建这个全晋会馆,其实就一个想法,解决俺答汗入寇,给大明朝止血。”王崇古站在牌匾前,重重的叹了口气,身形都佝偻了几分。
“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王崇古摸了摸牌匾上的字,这字还是高拱写的。
“当初朝廷穷的叮当响,西北战事就像是个尺长的伤口,大明不停的流血,冒着天下大不韪,我们和俺答汗媾和了,若到这一步,我还能问心无愧的说一句,我们是忠臣良臣。”
“再打下去,谁也奈何不了谁,还浪费国帑,罢兵媾和,违背了祖宗成法,但必须要做,不和,大明一定要亡,必然会亡。”
“但后来,人心就变了,跟疯了一样,最后都变成了奸臣,佞臣。”
王谦眉头紧蹙,摇头说道:“爹,陛下可没说过新郑公、杨博是奸臣佞臣,可都是给了谥号,还给了官葬,盖棺定论,也不是奸臣,徐阶、张四维才是奸臣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