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蕙娘整个事情里,朱翊钧有些情绪化了,主要是他意识到了选贡案背后文化贵族的事实,就有些急切。
这种急切,甚至影响到了前朝,大军回朝后,他立刻南下,忽视了京营班师回朝,也有大堆的事儿要处置,也幸好戚继光是五十年份的老帅,对这些事儿都有预料,处理得当。
朱翊钧作为皇帝,是极为合格的,但作为丈夫,是极为不合格的,他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前朝,忽略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冉淑妃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其实是李太后和王夭灼的婆媳矛盾。
王夭灼是不好拿捏的,李太后这个婆婆就让冉淑妃跟王夭灼唱对台戏,反正一个是皇帝最心爱的人,一个是最得宠的妃子,唱一唱对台戏再正常不过了。
李太后也决计想不到,会闹到这种地步。
“这是哪出儿?”朱翊钧走进寝室,有些惊讶的问道。
冉蕙娘失宠的这段时间,显然没闲着,准备了点小花样儿来讨好陛下,这寝室里挂着一副巨大的卷轴,还有一盏很亮很亮的石灰喷灯,打在了宣纸画卷上。
冉蕙娘露出了个笑容,弹弄着手中的琵琶,靡靡之音响起,冉蕙娘的身形没入了画卷背后,冉蕙娘颇为曼妙的身影,在画卷上,开始翩翩起舞。
影舞。
在琵琶声中,人影的衣裙开始一件件地掉落,朱翊钧是有些惊讶的。
“夫君。”冉蕙娘从画卷探出头来,满脸羞红的叫了一声。
中国有句古话,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很多夫妻矛盾,床上打一架就好了,一架不够,再打一架便是,冉蕙娘那颗忐忑不安的心,随着一次次强而有力的冲击,终于踏实了起来。
朱翊钧休息了一日后,离开了莫愁湖行宫,向着杭州府而去,南巡继续。
而此时的杭州府内,浙江巡抚侯于赵、杭州知府阎士选因为一个案子,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德清蔡氏为何接连追诉?陛下南巡即将来到杭州,我等把这个案子呈送御前,是不是不太好?”阎士选面色为难的说道。
这是一个陈年老案,而且上一任浙巡吴善言已经断过案了。
德清蔡氏和德清徐氏,都是德清县的半县之家,浙江一个县富得流油,半县之家是势要豪右。
万历七年,德清蔡氏把自家女儿嫁到了徐家做正妻,成两家之好,可是这刚嫁过去三个月,蔡氏女就枉死在了家宅之中。
当初吴善言判案,蔡氏女多疾病逝。
蔡正平作为父亲,已经接连诉讼了九年,万历十七年春,蔡正平病逝,长子蔡树常成为了家主,蔡树常仍然不肯放弃,仍要告诉德清徐氏害人性命。
侯于赵摆手说道:“德清蔡氏肯还田,德清徐氏不肯还田,所以德清蔡氏冤。”
阎士选十分无奈,他十分无法理解的说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蔡氏还田就是蔡氏有理?”
“对,蔡氏肯还田,就是蔡氏有理。”侯于赵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是,侯巡抚,案子能这么断的吗?”阎士选用力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顶梁柱,这个杭州知府实在是太难了。
侯于赵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断案全看立场。
蔡树常在父亲病逝后,找到巡抚侯于赵,说如果侯于赵肯再查当年妹妹枉死案,他们家就把所有的田亩还田,而不是朝廷所说的可以留下一百顷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