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里庄不远就是一处大集,稻香村的村民平日里就赶这处大集。
这大集比不得大风集因为有码头的热闹,却也是不小,集上一家茶楼便有两层楼,也是很有些生意的。
毕竟,周遭村落大都富庶。
茶楼二楼的一处包厢,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已经等着了,二人身上都穿着上好的细棉,看得出家境殷实。
“怎么还没来?你别是被人家骗了吧?”徐氏问丈夫道。
黄宝桥道:“不能,二里庄你知道吧?那是二里庄的庄头,哪能骗我?”
“那二里庄好像是府城刘家老爷的庄子,能看得上咱们卖的这二十亩田?”
“我听说那二里庄已经换了主了,不是那刘家的了,咱们家二十亩田就挨着二里庄的,买下来打理也近便,换我我也想买的,别人知道咱们急着卖地,都想压价,只有这姜庄头,答应会按市价给,咱们多等等也没事。”
徐氏听着也是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卖了十亩田了,虽然知道儿子的病治不好,但他们也不能看着儿子死不是?不管药多贵,他们都不能断了给儿子吃,能叫儿子多活一天是一天。
没办法,只能再卖田产。
这时,门口有了动静,夫妻俩朝门口望去,便见门从外头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黄宝桥赶忙站起来,招呼道:“姜庄头!”
却见姜庄头了门让在一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进来。
果然,随后便见一个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裙脚踩珍珠绣鞋的年轻姑娘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姜德这才回身,跟黄宝桥二人介绍道:“这是我家姑娘。”
黄宝桥一愣,这大户人家谈买卖不都是派管事出面嘛?这还自己亲自来了,来便来吧,怎么来的还是个小姑娘?
虽然疑惑,但黄宝桥也没有露出来,只朝着人颔首道:“姑娘好。”
两厢落了座,黄宝桥便将准备好的田契拿出来,要给对方过目。
石榴没急着看那田契,只看着黄宝桥徐氏夫妻俩道:“买田的事不急,我想先同你们谈一桩事儿。”
谈事儿?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
“不知姑娘要谈什么事儿?”
石榴道:“不知二位有没有打算给儿子娶一房媳妇?”
夫妻俩又是一愣,若不是这姑娘瞧着挺好,还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们都要认为这是故意来戳他们心的。
但不这样认为,徐氏的脸色也好看不起来,“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们儿子从胎中就带病,一直没断过汤药,且寿命不长,如何娶亲?”
就是娶,一般人谁乐意嫁过来守寡呀!
她倒是也想给儿子娶个媳妇留个后,可大夫早就说过,儿子那身体情况压根就没法行房事,她便也死了心,想着不能害了人家姑娘,再没想过这事。
不然,这后早就留了。
石榴先抱歉道:“这番情况我早有耳闻,所以才想找二位来谈这桩事儿,不用你们卖田产,我可以包了你们儿子的药钱,但得麻烦您二位帮我一个忙。”
夫妻俩对视一眼,又纳闷了,包了他们儿子的药钱?这姑娘说什么呢,他们儿子一年下来的药钱可不少,这一两年更多了,若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到了变卖田产这一步——
“姑娘想让我们帮什么忙?”黄宝桥警惕起来。
石榴道:“说来这事也是不太好,但还请二位相信,我并没有任何恶意。
我愿意包下你们儿子的所有药钱,只需你们答应我,让我同他定亲成亲,做名义上的夫妻。”
夫妻俩:!!!
这姑娘,脑子没毛病吗?
徐氏只觉得匪夷所思,“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石榴点头,“我知道,不瞒二位,我虽不能细言,但我有这么做的原因,我需要将自己嫁出去,然后再和离。
咱们事先签订一份契书,我同你们儿子成亲,但成亲后互不干涉,我只要这个名就行,到一定时候,咱们再和离,只需如此,你们儿子所有的药钱我全都包了,即便是和离之后,药钱我也继续包了。”
石榴说得认真,但徐氏夫妻俩却是越听越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