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摇了摇头说道:“不妥。虽然你的下马桥农庄如今招的孤儿很少,但是你把那些战死的兵丁的孩子都安排在那里学习,皇家子弟,岂可与平民相交?”
朱瞻基并没有太深的阶级等级之分,想要跟朱棣辩论一番。“为何不能?”
“太近,失了距离,让那些人就少了尊卑。”
一句话就把朱瞻基说的哑口无言了。
的确,不管什么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现在不是后世信息爆炸的社会,贵族,特别是皇室,在老百姓的心中比神还要尊贵。
皇帝的儿子跟兵丁的儿子一起摸爬滚打,甚至许多时候还比不上那些兵丁的儿子优秀,那么他们长大了会怎么想?
不如我的人身居高位,只是因为生的好而已,不值得敬重。
要是等他们掌权了呢?会不会就直接推翻了这个压迫阶级?
这是很大的可能。
所以,朱瞻基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可以对那些烈士的子女好,帮助他们,但是不能将自己的孩子跟他们放在同一个环境里成长。
他知错就改,对着朱棣长揖道:“谢皇爷爷提醒,孙儿差点犯了大错。”
朱棣点了点头说道:“随我来吧,有话问你。”
朱瞻基却没有直接跟他走,而是回到了玩具房,轮流摸摸每个孩子的头。“爹爹要去办事,你们自己玩啊。”
有几个性子软一点的舍不得,还想撒娇,却被他们各自的小宫女连忙拉住劝解。
朱瞻基回身安抚他们只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有始有终,从一言一行开始言传身教,并不是给他们撒娇的机会。
见他们不闹,心里也很满意,就施施然地离开。
等他来到自己的书房后面休息室,因为房间里只有一个李谦在,朱棣已经又来了一个葛优躺,腿还高高地翘了起来。
既然他都没有皇帝的样子,朱瞻基也就自在的靠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把腿放在了前面的一个锦凳上。
刚坐好,朱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把火点燃了,你有信心扑灭?”
朱瞻基很清楚朱棣的意思,开了一个放权的头,等这些文臣消化了这一部分权力,他们又会得陇望蜀。
他笑着说道:“虽然父王对文臣优待,但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任他们放肆。只要文臣的权力不脱离皇室的裁决,孙儿就有信心。
何况,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建立新的朝议法则,其实已经是在分化他们的势力。
不是铁板一块的文臣,其实并不可怕。打压一批,拉拢一批,扶持一批。再对他们进行分化,分而治之。
到最后他们会发现,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难以融合,也没有力量跟皇权竞争,只能老老实实依附皇权。”
朱棣对朱瞻基的自信格外赞赏,开心笑道:“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非要搞这么复杂,为什么?”
“很简单啊,孙儿懒啊!为了以后多享点福,现在就多做一点。今日跟杨士奇他们说的话,一半也是孙儿的真心话。
向高祖那样当皇帝,不是孙儿愿意的,像皇爷爷这样当皇帝,也不是孙儿愿意的。
而且,朱家的子孙后代,谁能保证一定能像高祖,能像皇爷爷一样能干?要是出几个昏君,这朱家的江山岂不是要完蛋?所以也要防患于未然。
如果孙儿的计划完全实现,以后的小朝会就可以撤销,每月只需要举行两次大朝会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