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看总账,再根据各地官府接收的数目,发放的数目相互一对,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就一目了然。
去年三月之前的账目还稍微复杂一些,因为就是有人贪污,因为数量不多,账目很容易做平。
可是从去年三月以后,除了莱州的沿海区域,大部分内陆的州城,县城就再也没有见过一粒粮食,那么,只需要查验哪一步没有完成交接就足够了。
朱瞻基现在不是想要对付哪一个人,而是要对付整个贪腐的阶层。
如此大的一件案子,涉及面这么广。不管是海军,还是內监,包括山东的地方官府,怕是没有一个干净的。
他要监国,就要立威,这些人就是他立威的对象。
他身在根本没有想找每个人的犯罪证据,他只需要把所有人控制起来,让他们每个人来自证自己的清白。
至于到最后如何处理,他肯定会拖到朱棣出征以后,然后根据自己的需要,来进行处理。
虽然这对某些人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
冯小年年纪最大,他也是最早跟着朱瞻基的群体之一,所以对朱瞻基的心态把握的非常好。
从朱瞻基让他只查总账,把所有人控制起来,至于谁具体犯了什么样的罪,锦衣卫不用管。
他就很清楚太孙要的不是案子的真相,而是一个符合太孙利益的真相。
当然,冯小年也明白,这是太孙对锦衣卫的保护,也是对锦衣卫的防范。
侦查,审讯的大权,太孙是不愿意让锦衣卫插手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次查案,锦衣卫落了名声,落了好处,还不用操太多的心,得罪太多人。
他在潍坊居中联络,让刑部和都察院发挥出了强大的作用。
在海军人员不够用的时候,立即向保定候孟瑛又请求,让海军再次派来了三千火枪手,协助查案。
易信现在为了自证清白,对孟瑛的任何要求都不敢马虎。他这个中联伯才第一任,他还想生生世世传承下去呢!
但是,朝廷如此大的动作,并不代表无往而不利。
许多人虽然抓进来了,但是想要查清楚整个案件的脉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刑部和都察院设立的大牢关押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案子呈现出了一种越来越复杂的感觉。
他们跟锦衣卫不同,锦衣卫只需要给人定罪,他们却需要查清楚罪责的轻重。
而综合所有的案情,每个人身上的罪责似乎都轻于他们所做的事,因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內监。
船队是內监的,运输是內监的事,分配也是內监的事。
似乎各个环节的官员,他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无非是担任了內监官员的帮凶。
比如海军里面涉案最深的莱州水寨指挥使姚士卓,他最大的罪责也不过是替內监官员出具了粮食入港清单,并没有参与任何粮食分配利益。
山东这边的案子越查水越深,水越浑,但是细查起来,似乎都是非常轻的罪。
一切罪责似乎都是內监的官员们的,连粮食都是他们自己又运走的,跟山东的官员们关系不大。
当这个消息以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应天府,朱棣为之大喜。
他最怕的就是大案,窝案,在他急切想要去西征的时候,一切应该以稳定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