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解祯期的文章的确无可挑剔,才气过人,但是他性格优柔,当是做学问的大家。”
众人听出来了朱瞻基的意思,又看了看考卷说道:“既然殿下更重视干才,刘矩此人文章当选第一。”
朱瞻基笑了笑问道:“为何不能是于谦?”
胡俨劝道:“殿下,一甲二甲考卷都会刊印全国,于谦此人擅于分析,精于处事,但是这文章嘛……若是将他列为状元,恐怕天下士子不服。”
朱瞻基的担心也是这一点,要不是于谦的策论能抓住要点,分析问题到位,解决问题思路清晰,光凭他的文采来说,能赐同进士出身就已经不错了。
也是因为朱瞻基重施政,轻文采,他才能被选到前十来。
朱瞻基犹豫了一下说道:“孤本就有意引导天下注重时政,轻辞藻,将于谦列为状元,也能引导风气。”
身为吏部尚书,蹇义对朱瞻基的选择从内心里是支持的。许多进士,除了死读书,读死书,不懂农务,不擅经济,更不要说如何当官了。
他们即使被选为庶吉士,往往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才能上任就职。
如果引导天下士子重视农务,经济,以后的就职培训,也能省不少功夫。
但是,科考作为全国关注的大事,若是将不能服众的文章选为第一,实在是有失公允。
所以他还是说道:“殿下,老臣以为,选谁为状元无关紧要,维持朝廷的公正立场,才最重要。”
顾佐也长揖说道:“殿下,臣也看了三人文章,单从文章上来看,解祯期大家风范,刘矩古朴遒劲,而于谦文章略显干涩。纵然于谦此人潜力更大,也需多加培养。”
其他人一一发表意见,都不赞成将于谦列为状元。
朱瞻基也不是不能接受大臣意见的人,贸然将于谦提拔太高,只会让他以后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将解祯期列为状元,刘矩列为榜眼,于谦列为探花。其他人等,按照你们的意见,依次排名。”
众臣纷纷躬身:“殿下英明。”
既然不能将于谦列为状元,那么榜眼还是探花,都无所谓了。
因为按例,状元是授从六品翰林修撰,榜眼和探花都是授正七品翰林编修,没有区别。
不过像于谦这样的人,朱瞻基只准备让他在翰林院过渡一段时间,就把他打发出去,好好历练一番。
让他留在翰林院修史书,做学问,实在有些浪费了。
见朱瞻基并没有固执己见,诸位大臣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们心中也记下了于谦这个名字。
光凭文章就能在朱瞻基的心中占据如此重的份量,只要展现了他在处政方面的能力,注定以后会受到重用。
但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朱瞻基凭借的不是文章,而是他对“历史”的了解。
至于会不会弄错了人,朱瞻基并没有担心,因为于谦这个名字或许会弄错,但是叫于谦,字廷益,又是钱塘人的,就绝对不会弄错。
当初钱塘来京赶考的六人,只有于谦和王乾进入了正榜,参加了复试和殿试。
康顺他们四人,也只有赵舒成被选为贡士,成为候选官员,康顺他们三人,就只能等下科再考了。
按照这个比例来说,钱塘县这一次六人参加会试,过了三人,这个比例已经不低了。
没有考取的康顺他们也并不气馁,这些时日,就一直在研读考上进士的学子的文章,想要吸取经验,下科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