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粥没有,热水倒是有人给她倒了一杯,是那个眼镜男,之前说到药,车厢里的人集体沉默后,就各干各的了,他拿着暖瓶出去打了热水,回来后关切的道,“没药吃,多喝点热水也管用。”
宋红果盯着这个时代特色浓郁的搪瓷缸子,白色的底儿,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谢谢。”
那人笑笑,没敢再多说话,这年头男女之间需要避嫌的太多,稍有不慎就会惹上麻烦,要不是宋红果那双杏眼水灵灵的实在招人稀罕,他也不会没抗住多做了这些事儿。
这时,车厢里响起乘务员的大嗓门,“泉城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赶紧往后门走,都别挤,看着点老人孩子,还有行李,都别落下了”
火车慢吞吞的,况且况且的声音沉重的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终于缓缓停下来,车门一开,北风猛扑进来,宋红果冷的打了个颤,赶紧把军大衣拢在身上,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两口,身上才算有了点热乎气。
泉城是鲁省省会,在这一站下的人很多,她所在的车厢里也走了一个,大包小包的抗在身上,像移动的小山,而这样的盛况到处都是,宋红果看的眼角直抽抽,对这个时代又填了新认识。
这时候出个门太受罪了,要不然这具身体也不会发个烧就把自己烧没了,给了她穿过来的机会。
火车在泉城站停靠了近半个小时,这媲美春运的一幕才算结束了,火车再次开动时,各种喧闹声还充斥耳边,宋红果已经平静的在啃窝头了。
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如果有,那就是饿的还不够,饿到一定程度,窝头都是美味,小米面做的,没有科技和狠活,浓浓的粮食味儿,竟然越嚼越香甜,就是硬了点,她也拿出吃牛肉干的劲头,尤其看对面的女人吃东西时伸长脖子一副剌嗓子的难受样儿,她甚至生出奇异的满足感来。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吃完窝头,胃里总算不再火烧火燎的难受了,她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早上七点半,她要去淄市,搁前世,泉城和淄市坐动车只需要四十分钟,现在嘛,估摸着得三个多小时,且有得煎熬了。
“还难受呢”对面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年轻女人见她皱眉忍不住问,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道,“你这身体也实在娇气了点,有军大衣还能冻着了,叫我说,你最好下乡去锻炼几年,保管没这些毛病了”
“我是大学生,组织上安排我去更需要的地方为人民服务,我就是想下乡也没机会啊。”谁还不会阴阳怪气了宋红果可不会惯着对方,这母女俩从上火车就没少明里暗里的挤兑前身,还哄了不少吃的去,不然,包里也不会只剩下个窝窝头。
对方被噎的楞住,显然没想到宋红果会是这反应,明明之前傻乎乎的被欺负了还觉得占了便宜,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了
看女儿被怼,那年老的女人不愿意了,“大学生咋了大学生就能高人一等”
宋红果可不会给她乱扣帽子的机会,虽说现在还不到那几年,但有些词还是敏感的,她似笑非笑的打断,“大学生没怎么,大学生就是发烧了想吃个苹果润润嗓子,想吃个鸡蛋补补身子,可一翻包才发现都没有了,你说都去哪儿了呢”
闻言,对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撇开脸装着整理行李,再也不说话了。
宋红果轻哼一声,半靠在下铺,闭着眼琢磨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道公式化的机械声,“宿主你好,我是田园系统10版,请问绑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