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一听瞪起眼道“他舍弟他已经当尚书那为啥”
属官道“张家的家事,我等外人不好过问,要不您去信问问。另外听说您父子二人都不是军户,既然你们都是被当作工匠雇请回来的,若是觉得辛苦,可以去南京找莱国公。”
意思是,你想呆就呆,不想呆随时可以走。
虽然莱国公的大哥和大侄子留在辽东,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种荣幸,但我们这些给朝廷办差的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你们父子俩去别的地方,霍霍别的州府的将官最好。
张掖急忙问道“那能先支点盘缠吗”
属官瞥了张掖一眼。
那眼神就好像在打量一个怪物。
你们父子俩明知道来辽东就是受苦的,还非要来,发现这里是苦差事,想走,却连点盘缠都没攒下那你们这是图的什么
“无能为力。”属官不想搭理张掖,转身便带人走了。
自从张掖知道张周是被调去南京当兵部尚书了,便憋着一肚子的火儿,他觉得是被弟弟给辜负了。
“爹,现在真要走了吗”张平问道。
“嗯。”张掖躺在一边的通铺上,头望着茅草的屋顶道。
张平急忙问道“几时动身”
隔壁一起睡觉的人斥骂道“小点声,别扰了别人的梦。”
张平不满道“呼噜声都震天呢,怎不说他们”
“张家大小子,可别给你脸不要脸有本事继续回去睡大号子,别在这猫着。”通铺躺着的多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自然不会给张平好脸色。
“见谅,见谅。”张掖赶紧给赔罪,拉儿子躺下来,低声道,“这不正在攒钱吗不然也不搬过这里来,这里住一個月,咱父子俩能省下五十文钱,攒到年底,凑吧凑吧,差不多就够了。”
张平问道“那要是入冬之前再添置衣服和被褥呢”
张掖无奈道“那就等明年开春之后再走吧。出了这军营,外面有地方给咱父子俩落脚吗”
父子俩同时陷入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张掖侧目发现,儿子正背对着他,身体微微颤动,随即他把儿子拉过来道“臭小子,你别说在哭,男子汉不能流泪的。”
张平道“爹,是不是娘给咱寄银子来,咱就能走了”
张掖无奈道“傻小子,之前爹是在糊弄你呢,现在要找人给送银子南京城哪有来沈阳的这里连做买卖的人都不来你知道我要找人给你娘传个信,他们要多少银子吗你还想不想回南京了”
张平问道“那咱回南京之后,是不是娘也不会给咱好脸色”
这下轮到张掖唉声叹气。
等差不多周围的人都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张掖才对着儿子的背影道“这都是命啊,前半辈子就是太顺了,老张家的祖先在报应咱呢,不然为啥他老二发达了,轮到咱爷俩吃苦了呢”
之后几天,张平照常做工。
而张掖则没事走出军营,试着出去变卖一些东西,把能卖的都卖了,顺带还去给人做活儿,试着多赚个几文钱回来,这是为及早能抽身离开沈阳城做准备。
这一日张掖出军营,帮人推了几车泔水,回来时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享受一下北方的澡堂子,又惦记着手上没几个子儿。
他赶着要在中午之前回到军营,要赶上中午放饭。
才刚到军营门口,就见到一名身着官服的人立在那,远远朝他打招呼“这不正说着,就来了”
张掖急忙走过去道“几位,我就是有点家事,刚出去办完了,可不是溜号。”
当官的笑道“大人,您真是说笑了,小的先在这里给您道喜了。”
“啥”张掖人还有点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