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很小的陈锦之作为唯一的家属,平静地听完了警察关于妈妈死亡过程的案件还原。
她先是割了腕,然后坐到了三楼的窗台上,直到失血过多昏迷,以头着地的形式摔下楼去。
陈锦之时常会想,她坐在窗台边的时候,是清醒的吗
如果是的话,她当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已经永远没有人能回答了。
所以,他如果觉得后悔的话,就请也像这样做吧。
陈文德却显然没有这个意愿,他继续鬼哭狼嚎着说
“救救我,拿钱给他们不然他们要切我的手指头啊救我,快些救我”
“你拿回来的钱,我都已经如数还给他们了。”
陈锦之说话的语气没什么波动。
“不够不够啊你去借好不好,你去找你朋友借钱,韩国那个,她家里不是很有钱吗去借啊说是救命的钱,她会借你的”
陈锦之知道他说的是全恩妍。
可是当时违约,欠经纪公司的巨额赔偿金,都是全恩妍替自己支付的。
怎么可能还开口问她要钱
更何况,原因还是替他填赌博的无底洞。
可能吗
“借不了。”
“借不了你他妈是不是想看着你爸爸死借不到,你滚去卖啊你长这张脸,不还得感谢我吗你替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陈锦之面无表情,伸手把电话按了挂断键。
这种话对她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攻击性,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催债的人也没为难她,带着人就走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成了陈文德报复她的导火索。
将她房间里的东西都破坏得一干二净之后,陈文德看了一眼被他拳打脚踢之后倒在地上的陈锦之,大笑了几声,下楼去拿啤酒。
陈锦之艰难爬起身,趁这时候锁上了门。
返回来的陈文德再次被激怒了,不停撞门,薄薄的木质门板被撞出夸张的弧度,像是隆隆的雷声。
陈锦之有一瞬间的恍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讨厌打雷的
老旧的木门撑不了多久,已经无路可退了。
陈锦之把床挪过来,堵住了门。
陈文德见进不来,狠狠踹了几脚发泄怒气之后,忽然又重新大笑了起来。
“躲里面吧,躲一辈子。想考大学远走高飞你是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死在这破逼房子里吧。都该死。”
陈锦之跌跌撞撞返回窗台,往下看。
从这里跳下去的话,死不掉,但是会骨折,丧失行动能力。
没有退路,没有进路。
又是这样的死局。
陈锦之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错眼间好像看到了送这个杯子时少年扬起的嘴角。
确定已经陷入绝望的境地之后,方才被殴打的疼痛才席卷而来,连呼吸之中都带着沉重的血腥气。
昏昏沉沉中记忆回溯,想到了多年前那个警铃大作的下午。
那时候有人也有人怀着必死的决心,从这里无力地坠落了下去。
命中注定吗
可是她咬着牙走了那么远的路,不是为了这样的结局。
但如果这就是大结局的话。
苏成意,祝你前程似锦,平安顺遂,万事胜意,岁岁年年
除了这些祝福以外,好像还剩下一点私心。
如果还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之中,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终于慢慢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只有可能是他救了自己。
那他人呢
陈锦之费力地抬起手,想碰碰旁边睡得很香的人,让她说说究竟是什么情况。
手指却半点力气都没有。
病房里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大声而且刺耳。
“有没有那么一朵玫瑰,
永远不凋谢,
永远骄傲和完美,
永远不妥协。”
全恩妍这才茫然地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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