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靠近的瞬间他就扔掉了书包,不管是躲避还是反击都已经习惯,但这次的情况显然不同。
跟以前那些小心翼翼到出师之前都不敢真正动手的师父们不同,新来的老师上来就带着直白的杀气,毫不留情,冰冷的黑色金属紧贴着裸露的皮肤,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自己真的会死的错觉。
不,那不是错觉。
事实上那个银发男人确实是想杀他的,卡着脆弱的脖颈把他按在墙上,墨绿色的眼睛透着冷漠杀意,北小路真昼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天,只是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死亡。
那个男人接完电话,才把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也没有挣扎的北小路真昼甩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说“我是你的新老师。”
北小路真昼抬头去看,那个男人像是在说做不到就杀了你。
那年他还在读国中。
新来的老师告诉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后不用去学校了。第二件事是“不管想要什么,先从我手里活下来”。
从一开始就宣告了跟其他师父的不同,北小路真昼知道他能继续伪装平静的生活彻底结束了。打不赢、无论如何也打不赢,以还未长成的身体和更擅长正面战斗的经验,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赢的契机。
跟以前的师父们不同,新老师毫不介意失手杀了他。
生死相搏的训练仿佛没有止境,银发的男人根本就不关心他受了多少伤,不满意的时候就扔在外面不管,每次在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北小路真昼看到的都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如果不是幕后的人阻止他也活不到今天。
这样压抑到喘不过气来的日子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家里的电话线被切断,警察对发生在这座宅子里的事置若罔闻,路人听到声音也不会来敲门询问。
直到来拜访的同学敲开门,他说只是在家休息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师就靠在墙边,班长说你很长时间没去上课,大家都有点担心你,北小路真昼摇摇头,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笑容。
“我没事,医生说再过段时间就能回学校了。”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就像是分割里外的牢笼,夕阳的余晖被挡在门外,他站在那里很久不动,最后低声说我按你说的做了,不要杀他们。
老师说你很在乎他们有弱点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染血的名牌被扔到他面前,老师拽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扯起来,然后说继续。别浪费时间。
但有那么多时间能做什么就算他还活着,以后会是什么样
北小路真昼想起那时候漂移说过的话,已经发生的事情确实没法改变,平静安逸的小镇变成了反复折磨的噩梦,他总有一天要在这座牢笼里化灰。
他也有段时间没联络过聊天室里的人了,没有那样的时间,更没有那样的机会,在某个寂静的夜晚他选择逃离小镇,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抛弃一切的大逃亡。
离开这里、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去哪里都好,反正逃离现在的生活,就算永远不跟认识的人见面也好,那样他们或许还是安全的。
“”
[但是,我想错了一件事。我所处的牢笼之外,不过是更大的牢笼。]
[路过的居民可能是他们的眼线,看到我的警察只会向某些人报告,不管那里的道路都有人看守,就好像我一直以来认识的世界都是一个骗局。]
[这不是牢笼,一开始就是怪物凝视的巢穴。]
被抓回去的时候北小路真昼其实想过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他在逃亡的路上最后给萩原发了消息,但那时候萩原不在,回复他的是松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