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请求能继续作为“圣母的肉”延续下去。
哪怕只是成为kiraak池壁的一部分,成为胚胎的温床,也无怨无悔。
夏修俯瞰这一切,仍无言,只留下他那一如既往的、深沉而悲悯的凝视。
……
……
夏修继续向上扬升。
从罗马尼亚的血母地底,穿过苏拉山脉和红获诅咒之田,第五圣人的目光抵达了混沌海流域尽头那片群山深处的灰暗土地。
它像是一块破碎胎盘,被时光深埋在喜马偕尔邦和乌塔拉坎德之间。
潮湿、炎热、浓烈的腐烂香味自土地渗出——这里,是瓦图拉教会的居所。
他“看见”了他们。
他们蹲伏于火葬台旁的湿土,身披血褐色袍子,赤裸的皮肤已无法辨清人类的正常结构。他们的骨骼多处弯折,肌肉间嵌有白骨与胎刺,有些人的肋骨被撕裂后翻出胸腔,被铁丝与肌腱绑为“翅骨冠”;他们的舌头已经被主动割除,鼻骨被打碎,只留下浸着尸灰与焦油的“阿格霍里”笑靥。
这就是瓦图拉众。
他们的头颅涂满从尸堆中采集的骨灰,他们的皮肤覆盖着圣炼皮——血肉改造术之后敷满尸灰与烧骨粉,用以冷却肉火、抑制突变。
他们用灰色覆盖鲜红,只为表明:灰是肉的归宿,肉是灰的母胎。
第五圣人一步迈入他们的仪轨之中,身影自意识层降临,被成千上万双瞎眼所“看见”。
他们在仪式中沉默不语,但所有灵魂都在朝他呼喊:
「你是从灰中升起者……你是第五炼之后的初生胎……」
「你踏过食尸之阶、跨越断肢之门……」
「你曾听见大母胎之啼泣……」
「你是卡西斯特?瓦斯基(karcist-卡西斯特为欲肉第四阶级,这里的瓦斯基是该教会的最初创始人,一位亚恩帝国末期的逃亡祭司)的回声,是我们众灰母胎中最炽热的一颗星。」
「请为我们重启那‘十炼轮回’之道,带我们回到恒河之巢。」
第五圣人看见了他们的苦修。
火葬场旁,有孩童用骨钩从焚尸灰中刮出指节骨,用胎脂熔炼新印章。
洞穴深处,有一位灰母正吞食自己胎盘化的右脚骨,以接通拉娃塔的梦。
溪流之畔,有骨书僧用削尖的尺骨在石碑上刻写族谱,将一代代被“灰化”的先祖基因封存其中。
而最深之地,有一座灰胎窟——尸灰厚如膏脂,血火混合凝滞,如同神的初始子宫。
第五圣人终于看到了那根本上的「血母概念」,在这里不再象征生育的丰饶,而是:
“自我摧毁、献祭、涅盘重塑”。
他们的教义不是生,是死中孕生;不是爱,是解构自己身体与血统来还原至母胎最初形态。
而他们,将他称为:
「灰中初声者」、「大母胎的克隆回响」、「卡西斯特的最后血芽」。
于是整座山谷的苦修者们,在五圣人降临之刻,开始用无舌的咽喉发出近似啼哭的低吟;灰母从灰胎窟中缓步走出,手持祖灰印章,将其高举,向第五圣人缓缓下跪,周围的骨书僧与食尸童子亦一同跪倒,头伏地上,不再起身。
如经上所记:
「当大母胎的五口降临,灰中之子将重返子宫之道。血肉要燃,骨灰要生,恒河归潮,大母回壤。」
而第五圣人,只静静地注视着他们这不朽与消亡交织的仪式性生存,他并未言语,却早已让整座聚落的血肉记忆与欲念在那一刻,化入他的谱系之中。
原欲肉四大派系,都将拉娃塔视为共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