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挺直了身体,对着李源“啪”的一下敬了一礼后,接过那两张大黑十,又用棉被包裹起床榻上那个四岁的小丫头,用绳子背在背后,红着眼出门骑车走了。
李源回到北房,和王世襄两口子简单说了下,袁荃猷叹息一声道“小赵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他媳妇儿之前生病就把家底花光了,还借了好些钱,可也没把人救回来。没想到,丧事没办俩月,孩子又病倒了。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呐。”
王世襄对李源道“除了给你袁姨留下吃药的钱外,我们大都借给小赵了。源子,你不错。”
李源“嘁”了声,笑道“老哥欸,您这是夸您自个儿呢他们住着您家之前的房,您还把家底儿都借给人家,您才是活菩萨,不,您是慈悲老和尚我袁姨才是活菩萨袁姨,来我给您把把脉。”
袁荃猷笑着道谢,李源脉诊片刻后,就要了纸笔,写了两个方子,叮嘱了服用法子后,宽慰道“没大事儿,症状可能不少,但终归还是肝火太旺。这两副药您抓来按时吃,下个月我再来看看,最多仨月,保准恢复精神。”
老两口自然大喜过望。
李源在芳嘉园待到半下午,听两个老人说了很多下去劳动的事。
有意思的是,两人都没诉苦,说的都是在农村劳作时的趣事,特别是王世襄,看起来还挺怀念
李源哈哈笑着告辞离去,难怪两人都能活到高寿,这种心态,合该如此。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善良心态,所以一直到死,都没把这套芳嘉园小院收回来
“哟,师父,您这气色可以啊。”
下午,李源到了北新仓胡同九号院,看到在院子里独臂扫雪的张冬崖后高兴笑道。
张冬崖身上穿的是新袄,弥勒一样的脑袋虽然还是光头,但头上没什么灰
可见,被照顾的不错。
张冬崖看了眼自家弟子,见他还是没什么正形,可见活的不赖,便哼哼了声问道“几时回来的”
李源笑道“回来几天了,这不是发生大事了么,大雪硬顶着上面的命令追悼丞相,被罢了官,我担心有人来抓她,就一直没寻到机会过来。这几天形势好了些,就过来看看。”
张冬崖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低声骂了几句,他骂的人让李源嘿嘿直乐,竖起了根大拇指,顺便接过张冬崖手上的扫帚,清扫起院子里的积雪。
狗窝里虽然已经没了狗,但还在。
当年养的大黄,早在三年前就寿终正寝了
岁月啊
张冬崖踱步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抬头看了眼有些西斜的太阳,问起李幸来“你们家老大功夫练到哪一步了”
李源一边挥着扫帚,一边笑道“明劲大成了,去年就想再进一步,我拦了拦,让他再好好听两年劲。根基扎牢一些,对将来入化有好处。”
张冬崖点头道“你好好教,怎么入化我是不清楚了,差的还远。他年纪太小,不急于一时。而且并不是说暗劲就一定比明劲厉害,明劲打八极,打出有死无生的气势来,一般暗劲根本拦不住。”
李源头疼道“哎哟,说起这个,我都有些后悔传他八极了,好好学八卦多好,抽冷子给人来一下八极嘛,练练六合大枪也就是了。可老大偏偏酷爱八极拳,打的刚猛无匹。这八极威力虽大,容易伤人,可也容易伤己啊。劝不听,死脑筋。”
张冬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破口骂道“你真是给习武之人丢尽了脸往后在外面别说是咱们这一门儿的,老子丢不起这个人亏你有脸说都是化境了,祖师爷复生也就是这一步,你居然还想着抽冷子给人一下,祖师爷没开眼,咋就让你练到这一步谁要当你的对手,才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李源冤枉道“师父,您可真是不地道,您自己在战场上尽干猴子偷桃的事,还好意思说我”
张冬崖理直气壮道“我那是沙场杀敌,自然百无禁忌,又不是在江湖上混再说,你也有脸跟我一个残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