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赵有财几步走到赵军面前,道“你这不是越学越回旋xuàn吗干啥那么调理人呐”
“侄儿啊”赵威鹏也过来,对赵军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那都不容易,差一不二就得了呗。”
“爸呀,叔啊”赵军对二人说“那话不是我说的,我一个小技术员我算啥呀那是我们组长说的。那你说,我们组长给我出头,我还能在旁边说三道四吗”
听赵军这么说,赵有财、赵威鹏不吭声了。
“儿啊。”王美兰好像听故事没听够,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那完了呢”
“完了啊”赵军说“完了那哥俩当时就跪地上了,但那也没好使啊。我们组长那脾气也是有名的,今年那啥前儿,他不都要码人干那窦保国了吗”
“也是。”王美兰微微点头,然后又问赵军说“儿子,那这事儿就平了呗”
“平了。”赵军道“平了也憋气,妈,你说我招谁惹谁了这让人一顿冤枉,还生一肚子气。”
“行啊,儿子。”王美兰劝赵军说“你就摊上了,那还能咋整”
说着,王美兰转身扶起身后小马扎,然后对赵有财、赵威鹏说“你们晚上都没少喝,早点上炕睡觉吧。”
“嗯呐。”二人未应,赵军却从四脚八叉凳上起身,道“我去焐被,完了咱睡觉。”
响了两夜的呼噜声,今天未能照常响起。
赵威鹏躺在炕头,在热乎的被窝里却失眠了,他直勾勾地仰望棚顶,胖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赵有财同样睡不着,和一动不动的赵威鹏不同的是,赵有财睡不着就不断地翻身,翻过来、翻过去。
没有呼噜声,赵军倒睡得香甜。
1987年12月20号星期天的凌晨三点,赵有财自炕上坐起,他穿上棉袄、棉裤下地蹬上棉鞋要往外走时,却见赵威鹏也起来了。
从西屋出来,老哥俩点着了外屋地的灯,一个坐在四脚八叉凳上,一个坐在小马扎上,二人默默地抽着烟。
今天的赵有财、赵威鹏,容貌好似昨天的林为龙、林为虎,大大的黑眼圈,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涸起皮。
要么说呢,七情六欲、万般情绪,有啥也别有愧。人心里一旦有愧,物质条件再好,他们也不会快乐。
此时的赵有财、赵威鹏就是如此,他俩昨夜一宿没睡,不是不困。而是一要睡着时,就会联想到赵军描述那哥俩妻离子散的话。
一想到这儿,俩人立马精神。然后再困、再想、再精神就这么反复地受折磨。
“哥。”赵威鹏把烟头仍在地上踩灭,问赵有财道“咋整啊”
赵有财抬手看了眼表,然后对赵威鹏说“兄弟,咱俩上山呐”
赵有财此话一出,赵威鹏直接从四脚八叉凳上起来了,只见他胖手向窗外一挥,道“走”
“等会儿,兄弟。”赵有财道“你先拿一千块钱,完了明天晚上哥就给你。”
“啊不五百就够吗”赵威鹏道“哥,我现在兜里就六百多块钱,那些钱都在林场招待所那个包里呢。”
说到此处,赵威鹏看向赵有财,道“哥,要不咱俩开车上林场取qiu钱去。”
“这么早,咋取啊。”赵有财说“今天楞场休息,你不在招待所,招待所一个客qiě没有,外头大门都锁了,咱到那儿也进不去呀。”
“那咋整啊”赵威鹏苦着脸,道“那咱跟谁借呀”
“这三点来钟,上哪儿借去呀”赵有财说着,也把手里的烟屁股丢在地上踩灭,然后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双手扶住膝盖,缓缓自小马扎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