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经走进屋的时候,莫娜正站在阳台上画板前,对着窗外的伊洛瓦底江画画。
仰光的冬季气温并不冷,女孩似乎刚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盘在脑后。
她的身上只披着一身浴袍,白色的棉袍下露出光洁的小腿,浴袍的袖子手腕处向上折起,用一个粉色的夹子固定。
阳光为她玉一般的胳膊上镀上了一曾金粉,白皙的手腕上带着的三只黄金的手环,随着她手腕上画笔的动作像是发出铃铛般叮当的声响。
“他是我们家的车夫和仆人,看店只是他的临时工作,你是我的同学,他不叫你少爷,叫你什么呢”
莫娜语气平淡,头也不回的问道。
印度的种姓制度并不仅仅是社会财富的高低这么简单,更是一种牢固的宗族势力的纽带。
有的社会调查上说,印度如今还有超过三百万名的专业仆人。
就连孟买,班加罗尔这样的大城市,也有专门的廉价仆役酒店,供他们跟随自己的老爷出差时候居住。
那位看店的小哥的种姓直观翻译就是车夫。
他被珊塔努老爷从印度乡下带到缅甸的店里帮工,他的父亲则是珊塔努老爷的司机,他的爷爷则是珊塔努老爷父亲的司机,连他太爷爷都是为珊塔努家当年驾驶马车为生。
可以这么说,这位孟买小哥过去几百年的家族史就是为了当地的乡下领主珊塔努家族的服务史,稳固的可怕。
顾为经没有回话,阳光下女孩作画的身影,柔美而娇好,只是从白色浴袍衣领脖颈处裸露的窈窕曲线让他有点脸红。
“嗯”
莫娜迟迟没有听见人答话,就转过头,正好看见顾为经有些羞赧的脸。
“唉,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们这些华人,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女孩转过身,放下画笔,从阳台下走出来,大大方方的拥抱了一下顾为经,“欢迎来我家作客,boy。”
“过年后约你出来看电影,你一直有事。还以为我们再见面要等到开学了。”她说道。
莫娜盘着腿坐在自己粉色调的大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顾为经坐下。
顾为经坐在对方身边。
女孩身上洗发水的清香,还有淡淡房间燃烧过的bathaaabodyorks香熏蜡烛的味道萦绕在鼻端,让他的鼻子痒痒的。
他和身边的莫娜小姐认识很久了。
仰光不是巴黎,开设国际艺术班其实就那几所学校,想让自己的孩子学艺术,供家长的选择本来就不算太多。
他第一次见到莫娜的时候,自己还在上小学呢,
那时候莫娜也只是一个眉心点着朱红色吉祥痣的小姑娘。
他们一起上了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莫娜也从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
她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那种女孩,漂亮而不孤僻,开朗而不傲慢,不仅是学校里拉拉队的成员,还是学生会里的女子主席,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而顾为经一直都还是顾为经。
他绝对不是学校里那种神憎鬼厌的讨厌鬼,不是那种没有朋友只会看书的怪咖和呆子,却也不是高大英俊的校足球队万人迷,不能在舞会上跳让姑娘们欢呼的酷炫的霹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