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
她早已抓狂的捏着手指,嫉妒的把牙齿都咬碎了好吧。
这已经不是老头子欣赏顾为经,或者评价画的好坏的原因。
大家都是成名已久的知名艺术家了。
换成任何一个其他说辞都无所谓。
曹轩就算把顾为经夸的和花一样,看画时老怀大慰仰天大笑。他们心中情绪如何复杂五味杂沉不知道,表面上的城府肯定都是不缺的。
但曹老刚刚那句话,拥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只有曹老的入室弟子们才知道的秘辛春蚕吐丝,春云浮空,春水融冰,涓涓缕缕,意在传神。
这看上去意味深长的二十个字,那是曹轩的老师,他们的师祖,在苏杭病故以前,最后为曹轩写下的二十个字。
既是赠言,也是期许,从此阴阳两隔。
换成普通国画画家,这句话听来可能只是一句夸奖,放到曹老的徒弟几人中,意义也许比天都大。
“看这紫藤花,有点老师所说的苏轼看麦穗的意思了。”曹轩点点头。
那位光绪年间声名赫赫的画坛大师,生平有两爱。
一爱看戏,二爱读书,收集各种宋版书,明版书的珍贵刻本。
这篇徐渭的小品文章,就是老师在故纸堆中找出的心头好。
晚清文人欣赏点评文章,极喜欢钻研文字的结构和用典。
以奇以怪以难为荣。
唐诗、宋词虽本来就是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用来消遣寄情的所在,但读起来通常朗朗上口,也不乏白乐天、杜甫先生,这样老妪能解,童子可歌这般朴实动人的行文风格。
清代就不成了。
几乎篇篇都要看一大堆注释才能看懂,奇字,怪语,冷门偏门典故多多益善。
士大夫阶层审美喜欢的诗词文章,脱离了百姓阶层,已经变成了小圈子里几人,互相问答解谜的游戏。
客观上这造成了清代文章的传播生命力不太强,却也是当时的风行的社会时尚。
曹轩曾经很搞不懂。
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篇看上去没啥嚼头的小品文。
甚至责令他学会背诵,每月初一十五,还都要抄写个好几遍。
搞的老爷子指尖茧子都磨出来了
小时候对这个三百来字的小文章,比什么菜根谭,增广贤文还要熟悉的多。
他觉得这很没有道理。
徐渭的文章经常语出惊人,但算不上冷门。
这不是什么能拿出来聚会炫耀的知识,行文也不够华丽有趣,不够怪,不够奇,乃至于这个故事本身。
既然是徐渭写的,那么连真实性都是非常值得怀疑的。
徐文长有魏晋狂士的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