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是有区别的吧。”
“《魔笛》。”
顾为经又一次念道。
在中欧呆了五年,顾为经适应不来的除了德国的高速公路,还有德国的《歌剧》。
顾为经相信,那一定是一场极美极美的演出。
不过。
如今再回想起来,脑海里那些优美高亢的唱词已经逐渐忘掉了,脑海里只记得一些模糊的旋律,以及舞台上面对魔后考验的王子和他的牧羊人朋友的几个剪影。
“我记得。那场演出其中了讲了一个故事——”
顾为经回忆道。
“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幻像,无论听到什么样的唱词,无论经历什么样的诱惑,想要去抵达终点,就要保持沉默。”
“维克托其实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有着极为清晰的人生规划。我们以前在住一间宿舍的时候,他会有一条界限在那里,只要越过了,就会成为别人眼里的thatguy.而维克托会,自己不要成为thatguy.”
“不是好人,不是坏人,而是thatguy.什么是thatguy呢?”
“他在美国,曾经认为,只有在街面上给别人认真擦皮鞋的黑人,才是忠诚的好黑人。而白人社会又认定,黑人无法胜任除了擦皮鞋以外的任何一种工作。”
顾为经道。
“他,其实现在的学校里老师整天,这也好,那也好,大学的时光是宝贵的,是自由的,你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维克托和我,这话未必是错的。”
“但你不要信。”
“因为对那些白人学生来,他们似乎总是有无数的选择,他们似乎有无尽的时光可以荒废。但是……对于有色人种来,你的选择永远要比他们少的多。”
“你必须时刻都要努力。”
“你必须永远都不能去犯错。”
“你必须要比好更好,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顾为经摊开手。
“你看,维克托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事情是什么的人,不是么?”顾为经笑笑。
“但是就在那天。”
“我还记得在歌剧演出结束后,应该是威廉姆斯拉了一整首提琴,是您,是向来严厉的塞缪尔·柯岑斯教授告诉我们,我们是美术学院里最优秀的学员,我们已经赢得了随意的表达自己的机会,去画那些真正能打动人的东西吧。”
顾为经追忆着那时候柯岑斯教授的语气。
“这是您的话么?”
年轻人的问道。
柯岑斯先生沉默不言。
“那一刻,维克托信了,但那其实依旧只是女妖的杂音。”
“德国的艺术,是寒冷的艺术,是关乎于死亡的艺术。当我在画那幅《寒冬》的时候,不知在哪里突然读到了这句话。”
顾为经道。
“当时我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什么叫作关乎于寒冷的艺术,关乎于死亡的艺术么?”
“直到有一天,我从头到尾的认真重新读了一整遍《浮士德》。”年轻人轻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