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里面有不少人住的。许多人都在里面起居。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罗马皇帝也不住在里面啊。圣索菲亚大教堂在罗马,主要是当作国家的会客厅来使用,平日里也作为景点对外开放。”
“等等.原来是开放的吗”
“毕竟是教堂啊。”维多利亚答道,“正教会有些古典主义的朴素作风。只要是教堂,就必须开放让人随便进,也可以让所有人进去礼拜。所以就算是圣索菲亚大教堂,在平日里也是开放的——当然了,门禁不在教堂里,在外面。君士坦丁堡的内城是不让一般人进的,所以能进内城的人本身就是被筛选好了的,基本都是罗马公民。真正的游客,那就是你们了,你们的人去罗马的时候,就是君士坦丁堡城墙内的唯一游客。说白了,那是天坛啊,你们的天坛也是开放的吧。”
“这倒是这么一想就没问题了。”行政中枢不对外开放也是合理的。毕竟那里真的有很多重要事务在处理,很难在无准备的情况下接纳大量游客,“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有不少我们的人看过圣索菲亚大教堂是吧”
“我猜是的,要不然你们也不会看中这里作为明堂的参考对象了。”
“最后,你们是怎么帮忙的”
“主要装修和光学设计问题。因为和教堂一样,明堂的外壳不能太过于厚重——适当的厚重可以显得庄重,但必须举重若轻,进入其中要有‘飞升’的感觉,还要有神圣感。你们这里修石头建筑的设计师,以前修得最多的是坟头,那里面的东西不是给活人看的。所以,当时就找了些罗马人,尽量把明堂的内部修得亮堂一些。以及我们的人来的时候,还掉了不少大理石作为礼物。那可不是一般的大理石,是来自埃及的纹大理石。”
【纹石也就是一种石.嗯,所以运送纹大理石的船队也可以叫石纲。】
“额这船最后安全到了吧没有被海贼打劫吧”
“这倒是没有。毕竟这是建材用的大理石——这些大理石不是用来做结构件的,而是用来做瓷砖。当时罗马有一种有趣的设计:大理石有天然的纹,我们会把大理石从中间剖开,剖出一个漂亮的横截面,然后连续的截面对称排列,就能营造出一些奇妙的对称纹。你现在明堂的话,应该能看见不少装修队来过的痕迹,许多位置比较低的地方用的就是这样的大理石。和罗马皇宫是一样的配置。”
【我记得那有些还是老料子】
“额”维多利亚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叫老料子”商洛问。【老料子的意思就是——和你们用来盖大殿的木头越用越少一样。在罗马人能够采集到的纹大理石的量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了。毕竟之前用得太多,之后但凡容易采掘的地方基本都被采掘了一遍。所以,最后的解决方式方案是:拆庙。】
“是”维多利亚点了点头,“其实这不是专门拆的。当时只要修宫殿,就得拆些旧庙——罗马人的、希腊人的,还有古埃及的,只要有纹大理石就难免一拆。我们拆了不少庙才凑足了料子送过来,都是上好的石纲。”
“好家伙”商洛捂着额头,“你们当时了血本了是吧。”
“因为当年罗马还没有灭亡的意思,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两国的国交经常互有往来,偶尔还有些小摩擦。所以为了结好震旦,增进一下互相的认知和理解,才有了那个装修队。”
【现代,倒是震旦派了装修队过去了。目的嘛说是为了友好倒也没差,但主要是去做临终关怀的。你看,到了修坟头的时候,这就进入到了儒者的业务范围了不是‘儒’就是给人办葬礼的吧。】
“也不能说全都是办葬礼的,还有祭礼的。”但话说回来,送人上天确实是儒者的业务范围。虽然后世人不怎么说,但儒和葬礼在百家争鸣的时候是个“梗”,拿儒开涮的时候基本都和葬礼有关。
《庄子外物》就记载说有两个儒者借着办葬礼的掩护去盗墓,他们一遍念诗一遍找位置,进了目的和回家一样熟悉。刚一开棺就能立刻辨析出“未解裙襦,口中有珠”,然后一边念着“青青之麦,生于陵坡。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为”把死者骂了一顿,一边熟练地把珠子给撬了。撬的时候没伤到珠子分毫,业务精湛得不得了,堪称业务能力过硬。
这虽然只是学术歧视的梗,不过儒确实是与葬礼有强相关性。
现在来帮罗马人办葬礼,修坟头,倒也是业务对口了。
“所以啊。”商洛摇了摇头,“确实是一报还一报.你们擅长修明堂,所以你们帮忙装修了明堂之后,这边就帮忙修了坟头。姑且,也算对上了。话说,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的”
“其实有几十年了吧。”维多利亚回想了一下,“确实有不少念头了。在我出生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不过,我记得你父亲也在那里”
“是,他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