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老爷,是太子殿下。”
冯国富猛地起身,袖袍翻飞,嘴唇紧抿。
他似是被什么狠狠刺中,冷笑一声:“果然,太子已动。好一个朱标,倒也不负皇储之名。”
他缓步走向庭中,望着满院晨霜,心中却起了杀机:“王震,你若真敢背我一步,我便让你全家不得安宁!”
这一夜的密谈,终究还是掀起了后续巨浪。
朱标得信之后,沉吟良久。
朱瀚亲自来见他,两人仍在太子宫中会晤,门外十步一岗,重重警戒。
“王震终是表了态。”朱标将密信递与朱瀚,“此人虽奸滑,但眼下确是可用之人。”
朱瀚不语,接过密信一阅,淡淡道:“他不过是看风向罢了。如今冯国富失势,他便投你一票,若你失势,他转投冯国富,亦是转瞬之事。”
朱标沉声道:“我明白。但凡能用之人,皆是权衡利弊之徒,忠诚之人,不过凤毛麟角。”
朱瀚笑而不语,只是转头望向窗外青天,良久才道:“太子殿下既已动手,那便不能再回头。接下来,需借朝中风声,引出冯国富的下一步,趁他不备,一举击之。”
朱标目光如炬:“皇叔有何计策?”
朱瀚坐下,低声言道:“他改革之案虽已酝酿数日,但最大阻力,仍在宰相李国英。此人性情刚直,虽不归附你我,却对冯国富深有戒心。
若我假以李相之名,递上一份反驳之折,再引几位旧臣附议,便可使冯国富于朝中失势。”
“此举虽险,但可为。”朱标沉吟,“可他毕竟老辣,恐有所防。”
“不妨。”朱瀚目光一凛,“我已遣人接近冯府门客徐楚,此人常年为冯出谋划策,贪杯好女,易于拿捏。只要他一言不慎,便可使冯国富陷入孤立。”
朱标顿时一笑:“好皇叔,步步为营,棋盘已就。只等你我下一子。”
数日后,大殿之上,众臣聚而不散,一封李国英署名的密折。
在殿中传阅,言辞激烈,直指冯国富改革之举“扰乱纲常、逆势而行”,而后更有数名资深老臣随之联名,瞬时引爆朝局。
朱元璋坐于龙椅之上,面色阴沉。
他虽未言语,但那双瞳中,已闪现不悦之色。
冯国富跪伏殿前,面如死灰。
“太子,李相所言之事,你有何看法?”
朱元璋蓦然开口,声如洪钟,震彻殿宇。
朱标上前一步,低声而稳:“父皇,儿臣以为,冯国富此举虽本意为国,然手段激进,或许可以暂缓。朝纲不可轻动,民心不可轻扰。儿臣建议——缓议此案,择日再议。”
朱元璋盯着他良久,忽而一笑:“标儿如今倒也有几分帝王气度了。”
冯国富猛地抬头,欲言又止。
“来人,”朱元璋一挥手,“冯国富暂调离兵部,静待查议。”
一声令下,天下皆震。
朝堂一片哗然。
而朱标,只轻轻向朱瀚看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三日后,风起云涌的皇城外,依旧笼罩在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