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一愣,眼中微红。
朱瀚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缓缓驰过开阔的林间道。
“皇叔!你竟真来了!”
前方传来一声爽朗笑语,朱标一身锦衣银甲,翻身下马,脸上不见太子威仪,只有喜悦。
朱瀚笑着抱拳:“殿下龙体康健,瀚心甚慰。既是你亲邀,我怎敢怠慢?”
“你是皇叔,不是别人。”朱标快步迎上,拱手低声道,“我实在闷得慌,父皇让我留在宫中读兵书,听朝政,日日拘束。如今得这半日闲,便想与你畅快一猎。”
朱瀚一扬眉:“殿下当知,放松虽好,却不可放松过头。”
朱标哈哈一笑:“你这般,倒像我爹。”
两人并骑而行,往林深处走去。
身后护卫远远跟着,不敢靠近。
朱标忽地放缓语气,道:“皇叔,你可知近来宫中之事?”
“略知一二。”朱瀚目光平静,“太孙病重,太后忧心;朝臣有人上表请立幼储。你怎看?”
朱标眼神一黯:“我儿尚幼,身子孱弱。父皇心中也有忧虑。可我不怕,我是太子,我该担得起。”
朱瀚点头,目中浮现赞许。他伸手拍拍马鬃,语气一转:“殿下若真欲担大任,须记今日林中之意。”
“林中之意?”
“林中无道,唯强者为尊。”朱瀚道,“你我猎兽,若只谈仁爱,便要被猛虎所噬。可若只有狠戾,也会迷失心性。大明天下,比这林子更险。”
朱标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记下了。”
两人未多话,前方林间忽有动静,一只斑斓猛虎横冲而出,惊得马匹嘶鸣,随从还未来得及反应,猛虎已朝朱标扑来!
朱瀚几乎未做思索,弯弓搭箭,刷地一声,一箭破风而出,正中猛虎左目!虎吼震天,翻滚着倒下。
朱标尚未回神,只觉右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竟是朱瀚在混乱中冲马接人,将他硬生生从虎口拉出。
落地尘土飞扬,朱瀚手执长剑,护在朱标身前,冷声道:“来人,护太子回营!”
侍卫蜂拥而至,将两人护住。朱标回头看朱瀚一眼,眼中已多了几分异样的敬意。
当夜,营帐中灯火微明。朱瀚独坐案前,面前一卷军报静静摊开。
一人掀帘而入,是锦衣卫千户周衡,面露急色:“王爷,南城驿馆传来密讯。宫中魏国公徐达之子徐景昌近日频与兵部尚书往来密切。”
朱瀚眉头微挑:“兵部尚书韩勉?”
“正是。言辞中多次提及太子储位不稳,似有暗动之意。”
朱瀚轻声冷笑:“徐家身为开国功臣,尚未忘本。只是徐景昌才是家中次子,怎能擅动家风?”
“王爷,是不是要……”
朱瀚抬手止住:“不可动。你只需暗中看紧徐家府邸,若有人夜出城外,须第一时间通报。”
“是!”
朱瀚望着那卷军报良久,忽低声道:“太子该练胆了。若无风雨,他如何真正承其位?”
翌日朝堂,朱元璋高坐金銮,群臣环列。朱标垂手而立,面色肃然。
朱瀚步入大殿,袍袖翻飞,一如既往地沉稳。
他不曾多言,只是在朱标上奏之后,微一点头,恰似无声赞许,却足以震动百官。
当日议毕,朱元璋召朱瀚至御花园闲谈。
“瀚弟,今儿你那一箭,朕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