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等会来不及了”
赵昊今天起了个大早,一边穿衣服,一边朝来福和常威催促。
来福一边替他穿鞋,一边安慰道“公子别急,长公子不会那么快走的”
“蒙恬已经出发了,他作为监军,怎么可能在后面磨磨蹭蹭”
“不是的公子,长公子负责后押粮草,要迟一些的”
“是吗”
赵昊反应了一瞬,忽然明白过来,又朝常威道“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常威点头道。
“行,那咱们出发吧”
赵昊说着,从床上跳下来,带着来福和常威出了门。
清晨的北坂,雾气蒙蒙,赵昊坐在马车上,穿过无边无际的六国宫殿,直上北坂。
咸阳通往九原的直道虽然还没完工,但直道的,就在甘泉宫。
咸阳到甘泉宫的路段,算是主干道,此时已经林木参天。
当扶苏纵马抵达北坂时,这片被始皇帝化为宫禁的山塬,一片宁静。
他回头凝望山塬下的皇城,不由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这是他第一次远离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还是被自己从小尊敬的父皇赶出来的。
怎叫他不伤心欲绝,后悔难当。
若他不犯湖涂,又怎么会惹怒父皇,一道诏书,将他赶到九原
扶苏不怕父皇打他,骂他,甚至让他去死,就怕父皇对他失望
身为长子,扶苏很明白父皇的秉性。
父皇的灵魂里,就像有一座活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一旦爆发,就是天大的灾难。
扶苏听过很多人谈起父皇,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但有一样却是共识。
父皇几次爆发,几乎毁灭了一切。
比如父皇年轻的时候驯服一匹烈马,结果烈马将他摔得吐血,他当天就把烈马杀了。
比如父皇在立太子的时候,差点被皇叔嬴成蟜打败,发狠刺伤自己的左腿,以此激励自己奋勇。
比如杀死老祖母与嫪毒的私生子,将老祖母囚禁到死。
比如刚刚亲政,就下达了震惊天下的逐客令。
这些事,每一件细细回想,都让扶苏唏嘘不已,同时,他又很佩服父皇的果敢。
但是,放在他身上,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如此长子,怎叫人情何以堪
“父皇,儿臣让您失望了”
扶苏跳下战马,对着南方,皇帝书房殿嵴,肃然长跪,重重磕了九个头,致使额顶渗出斑斑血迹。
“以后父皇若叫儿臣死,儿臣绝无怨言”
说着,扶苏站起身来,迎着朝阳,准备爬上战马,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忽听山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喊声。
“长兄慢走”
“嗯”
扶苏微微一愣,旋即循声望去。
却见常威背着赵昊,一起一伏的朝自己这边跑来。
“昊弟”
扶苏见到赵昊的瞬间,顿时泪如雨下。
十几位兄弟,得知自己被父皇赶出家门,竟无一人来送别,说不悲凉,那是假的。
如今看到赵昊,扶苏不由有种这小老弟没白疼的感觉。
“长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我一阵好找”
常威刚跑到扶苏面前,赵昊就从他背上跳下来,埋冤似的看着扶苏。
扶苏嘴角一咧,露出一副傻笑,朝赵昊道;“你怎么想起来送为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