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空间不大,货物堆放得满满当当,像是一个临时仓库,显然郑母平时除了卖野荔枝,还有别的活儿。
老式的木头靠椅堆着箱子和编织袋,没有地方可坐。
“不好意思,家里东西有些乱。”郑母一边整理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柳笙在一角坐下,“没关系,我坐这儿就好了。”
“嗯嗯,你先歇着。”
郑母说着,还从旁边的箱子里随手掏出一瓶汽水,但是被室温加热到微微温手,又从另一个箱子中摸出包咸花生——应该就是楼下老人家吃的那种,放在几乎腾不出空的茶几上。
“别跟阿姨客气哈。”
柳笙点点头,目送郑母下楼。
房间安静下来,她的目光悄然落向客厅旁的房间门上。
明黄色的门。
油漆斑驳,和录像中看到的一样。
上面还用蜡笔写着“郑其然”三个字,笔迹稚嫩,周围还有乱七八糟、色彩斑斓的涂鸦,应该是郑其然从小到大住的房间。
她进来时便注意到了,但因郑母过于热情,只得装作未见。
此时无人打扰,她立刻走过去,轻轻拧动门把。
门并未上锁,应声而开。
屋内静谧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印刷物气味,来自墙边那个陈旧的木质书架。
架子上堆满书籍,只是木板质量不太好,层板中间已经被沉重的书给压弯了,形成几道优美却疲惫的弧线。
书架旁是一张双层床。
上层也是堆满杂物,盖着一层防尘的白布;下层则是收拾整洁的床铺,床品图案还是粉色小鸭子,柳笙估摸着这恐怕不是郑其然本人挑的。
床边就是一张桌子,桌面覆着一层玻璃,说意义非凡的。
柳笙俯身细看,很快就注意到一封字迹飘逸的手写信。
信的内容很简短:
郑其然小朋友:
你好!
多谢你的来信,很高兴你能对《历史》的文章提出自己的独到见解,能看出你是个十分聪明的小朋友,期待能够在帝国第一大学考古系见到你。
沈雉余
5306年7月12日
纸张泛黄,被压得极平,连一道折痕都没有,确实已经过了许多年,却保存如初可见珍视。
信纸旁边是一张剪报,应该就是沈雉余为《历史》撰稿的科普文章。
【看来郑其然对于沈雉余的崇拜从很早就开始了。】
【而且受到沈教授的鼓舞,很早就立下志愿要去帝国第一大学考古系。】
【可惜……】
柳笙默默哀叹。
不知道是哀叹郑其然高考没考上理想院校,还是哀叹她后来明明考上却再也去不了了更多。
桌面上还有一张合照,是郑其然和曲凡两人的,看上去甚是青涩,还穿着高中时候的校服。
柳笙摇摇头。
又准备拉开抽屉,看看里面的东西。
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咚咚”声。
似乎被什么东西隔着,虽然听不真切,却在这过于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柳笙蹙眉。
凝神听了几秒,随即缓缓转过身,将耳朵贴向书架。
咚。
又是一声。
这一次,她能确认——
声音,是从书架那边传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