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眼前的人,若是朱高煦也在的话,那必然会十分熟悉。
王俭,曾经的那个百户官,如今总算拔擢为了千户,只是他拔擢不久,便遭遇了渤海军南下江淮,与渤海军对峙扬州,以及京城被围的事情。
如今,更为恶劣的事情发生,江淮南军昨日便知道今日将要再与渤海军开战。
两万上直精锐虽然也有些后怕,但还能沉住气,可一些屯兵就沉不住气了。
这样的消息,加上有心人的刻意传播,很快就引发了连锁反应。
“回佥事”
王俭比起七年前更为成熟,可三十过五的他仅是一个千户官,所以姿态十分谦卑,似乎被生活磨盘了棱角。
“昨日城内有谣言四起,说我军水师已经投降贼军,致使京城被围,天子生死不明,因此许多兵卒都在小旗官、总旗官的带领下趁夜跑了,官职最高的是东葛千户所的千户官刘戊。”
“末将算了算,起码逃了一千六百七十二个弟兄”
“找”盛庸打断王俭的话,暴怒道“找出来,斩首示众”
“末将领命”王俭心里一紧,连忙作揖。
眼见盛庸没有其它安排,王俭这才询问“敢问佥事,今日是否还要出营”
“不不出”盛庸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王俭见状也心领神会,转身准备去转告运河东岸的俞通渊、平安等部。
待他走后,盛庸这才坐回椅子上,拳头攥紧,愤恨开口“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上”
京城被包围的消息除了京城以外的人,便只有部分人才清楚,其中这部分人之中的大部分都希望维持朱允炆的统治,唯一带有不满的就是朱高煦和朱棣了。
因此,传播消息来败坏南军士气,盛庸用脚想都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
这件事出现,别说屯兵不堪用,就连上直精锐还能不能用都是问题,他们的一家老小可都在京城呢。
“混账”
痛骂一声,盛庸只恨自己不能放开手脚与朱高煦正面打一场,不过他也不想想,兵法又不只有堂堂之阵。
数万兵马,正是考验正奇手段的最好数量,只是他自己玩不转罢了。
他的无能为力,倒是给朱高煦的这场渡江之战平添了几分笑料。
同时,百余里外的京城也是哀嚎叫骂一片,各种声音络绎不绝。
全城十五岁以上男丁尽数被强征参军,考虑到身体的素质问题,他们大多仅有单薄的胸甲和一杆长枪,一把腰刀。
好在能住在京中的都是武官的亲戚,因此还是有不少人可以熟练掌握一两项兵器,加上洪武年间射艺是科举必考类目,所以弓箭手也不用发愁。
“也不知道征了多少乡勇”
“午时刚点了册子,据说有六万四千余人,京城一半的男丁估计都被征发了。”
麒麟门上,一身甲胄的徐鹰绪扫视着来麒麟门换防的那群少年人。
瞧着他们士气低落的模样,并不认为他们可以在战事发生时起到什么作用。
他能看出来,旁边的徐增寿自然也能看出来,不过这样的情况对于徐增寿来说完全就是喜闻乐见,他可不会去想什么办法训练这群武官子弟。
倒是相较于他,郭英是有心训练,却被朱允炆限制,加上昨日孟章那番话说的他有些惆怅,因此今日一直没有炊ブ弥卸岽止πすΦ剌息的箭楼走出。
时间到了这会,他们心里也都有数了,那就是朱高煦大概率是不会同意议和的,他们所做的大概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自己这一方也同样。
果然,从正午到黄昏,直到郭英走出箭楼,渤海军那边都没有派出信使和解释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