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
走出地牢,纪纲就见到了与他一同押送解缙北上的左都御史陈瑛。
他声嘶力竭的叫嚷着,可纪纲已经走远,漆黑的环境再无除了他呼吸以外的任何声音。
看着解缙陷入暴怒,纪纲起身便走,只留下不断污言秽语的解缙。
往通风口倒米粥,那比喂牲口都羞辱人,因为几乎没有延伸进入牢房的凸出物,因此米粥会顺着墙壁流下来。
纪纲一边说,一边惋惜道“只可惜北方干燥,不然按理来说这种地方应该会长出青苔,生出跳蚤和老鼠才对。”
他清楚纪纲要什么,无非就是让自己说出一些江左官员的名字。
“如何”
纪纲从没有怀疑过皇帝会放弃自己,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大部分都是由陛下授意,放弃自己容易,再培养一个就困难了。
“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模样,你不是连中三元的大学士吗,怎么跟条狗一样,被关在这狗笼子里”
想到这里,解缙气得晕了过去,栽倒在牢房之中
“纪狗我截你娘的头”
纪纲还没玩够,陈瑛却皱眉道“还是别做的太过分,惹恼了江左,也不好对付。”
“这些手段,都是我和西厂学的,现在看来果然好用,至少比严刑拷打要好用多了。”
“不用,怎么能对江左才高用刑呢”纪纲似乎一片好心,但他下一句话就让解缙癫狂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纪纲不仅弹劾江南官员,就连新政派的一些官员,只要被纪纲抓到把柄,也会被他与陈瑛攻劾。
一时间,整个庙堂气氛十分不对,许多人都觉得纪纲是得到了朱棣的授意,才敢主动针对新政派。
同时,他们都希望朱高煦站出来整顿这股风气,打杀一下纪纲的势头。
“过去不到两个月,正五品以上便已经有十二人入狱,正五品及以下更是多达七百多人,另外吏员被京察数量也不少于五千”
春和殿内,朱高煦站在自己的桌案背后,手中拿着一支毛笔,正在一边听孙铖汇报,一边临摹字帖。
孙铖见朱高煦站着,自己也不敢坐下,老老实实的汇报自己所掌握的消息。
朱高煦听完没有开口,而是等字帖写完才放下毛笔,擦了擦手道
“这些人,是本身有问题,还是被诬陷的”
“这”孙铖没想到自家殿下会这么问,他犹豫过后才开口道“有一部分是被诬陷的。”
“既然是诬陷,那走京察会审和三司会审的流程就行,无须汇报。”
朱高煦并不在意这些官员,可孙铖毕竟与他们朝夕相处,不免作揖道
“殿下,可他们,毕竟是新政的中坚力量,朝廷还需要”
“孙铖,你跟我多少年了”
朱高煦打断孙铖的话,孙铖闻言脑中过了一遍,可没等他说出来,朱高煦便开口道“伱跟我十八年,从二十二跟到现在的四十岁,怎么会一点长进都没有”
“臣臣”
孙铖显然没想到自家殿下会对自己说这种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确实,朱高煦平日里对渤海出身的许多老人都十分礼遇,很少会说重话,但不代表他不会说。
“殿下,孙铖只是舍不得罢了,您别”
孙铖毕竟是亦失哈带出来的,因此他见朱高煦生气,连忙躬身行礼,为孙铖开脱。
朱高煦见状不为所动,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走出桌案背后,来到孙铖面前。
他身材高大,孙铖在他面前如同幼儿。
面对朱高煦的俯视,孙铖只能低下头,像极了犯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