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留说“那你为什么选择离开那里来到中国”
ay说“因为我想放过自己了。你们中国古书里有一句话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若此我想放过自己了。”
祝留轻轻皱了皱眉问“没有什么契机吗”
ay双掌合十说“有,那是三年半之前,一颗炸弹爆炸的地方距离我只有十米。当时在我身边的还有我交往五年的男朋友,火光燃起时他往前推了我一下,后来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又被送到了美国进行救治,这就是为什么我手上至今还有伤痕。两个月后,我就举着还缠着纱布的胳膊坐车去了机场。”
祝留问“你当时就选择来中国”
ay笑了,“我到机场的时候,最近一班的飞机是美国纽约到中国浦东,我就买票了。dsi”
祝留看着ay眼角的细纹,那里沉淀着岁月的吻痕,她问“你恨他吗”
今天ay穿着的是一件亚麻长衫,亲肤的质感、简单的款式显得整个人有一种不需言语的舒适,她说“为什么要恨他,可能那只是应激反应,我不会指望五年的感情战胜五千万年进化来的本能。”
祝留说“可是你差一点可能会死。”
ay说“从我选择当战地记者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其实在那些年里我经历过的危险不计其数,只是那一场”ay歪了歪头,似乎自己也有些说不出的疑惑,“就是看着医院的天花板突然觉得够了,足够了。”
祝留眉头紧皱,思绪纷繁。ay把手覆在她的手上,ay对她说“要学会遗忘。”
十一点多,百叶帘没有拉下来,阳光透过玻璃窗直接照进工作室,刺得人的眼睛微微有些痒。祝留看着ay手背上深红色的疤痕,闭上了眼,她想放下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祝留问ay你想要什么珠宝,ay摘下自己脖子上佩戴的十字架,说“这个有些坏了,我想换一个。”
祝留看着银质十字架因为氧化而发黑的表层,看着上面的划痕,她想ay一定佩戴了它很久很久。通过设计一份新的饰品来取代一份对顾客有特殊意义的饰品是很困难的,这点祝留很清楚。
ay看出了祝留的犹豫,她说“别担心,我相信你。”
祝留知道自己不该问,那会显得极不专业,但是她就是想问。她听到自己说“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ay说。
祝留离开h工作室回焕颜的路上,又路过了那家奢侈品店,她发现之前那种浓烈得近乎让人窒息的情绪变淡了。
祝留推开门,走进店里,选了一款e的包包。这是她人生中自己给自己购买的第一件奢侈品。她把原本背着的帆布包里的纸巾、钥匙、卡包和手机都拿了出来,装了进去。
当店员客客气气地问祝留需不需要帮她把帆布包包起来的时候,她淡淡地说“不用了。”而后拿过那个她用了四年、背带处有些褪色的黑色帆布包,扔进了店铺一角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