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寢殿里,还浸在一片朦朧的暖光里,张瑾瑜躺在软榻上,撑著一只手,疲惫的睁开眼时,肩头的酸痛,混著宿醉后的微醺一併涌上来,头脑晕乎乎的时候,只觉得口乾舌燥,昨夜怎么回事来著。
突然觉得怀中有异样,低头看了眼臂弯里仍在酣睡的熟悉女子,指尖不自觉地拂过散在枕上的青丝——那髮丝柔得像上好的苏州绸缎,昨夜却被他攥在掌心,隨她鬢边的金步摇一同颤动,摇碎了满室烛火。
回过神后,这不是长公主殿下吗,心中一惊,再看周围,还是昨日的酒宴软塌,另有两具美艷的女子躺在身边,这时候,张瑾瑜才想起来,昨夜应了长公主邀请,来此用膳,后来的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摸样,怪不得现在觉得腰腹之间还有些酸软无力。
周香雪似是被他的动作惊扰,睫毛颤了颤,眼尾那抹胭脂晕还未褪尽,带著几分刚醒的慵懒哑声道:
“这就醒了”
长公主睁开眼,伸手勾住他的腰,將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肩窝,
“你倒是好福气,本宫伺候你一晚上,这才几更天,不再睡会儿”
张瑾瑜身子顿时僵硬,头脑发蒙,都说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可现在,自己好歹也有些羞耻之心,上人家门喝酒,连人带菜,一起给打包了,喉结滚了滚,声音里带著未散的情潮:
“再睡,怕是要误了卯时的朝食,想来今日,刑部那边,今日就要升堂了。”
夜长梦多,换成谁都一样,话虽如此,手臂却收得更紧,將她往怀里带了带,
“只是……臣得罪殿下了。”
既然已经收了人,日后怎么说,张瑾瑜还没想好,毕竟公主不同於普通人家女子,只能从长计议。
许是看出了他的担心,周香雪低低笑起来,笑声里带著细碎的痒意,心底和身子,有著从未有的感觉:
“哎呀,侯爷这是怕了怕我长公主府的门槛太高,进来了就不敢认还是说怕本宫连累你。”
抬起头,晨光从雕窗欞里漏进来,正落在她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子,
“昨夜里是谁抱著我说,『此生非香雪不娶』推都推不开。”
想到昨夜荒唐的事情,周香雪不免有些心惊胆战,隱约之间,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羞耻一面。
昨夜的酒意、烛影里她緋红的脸颊、后殿內只剩下彼此的喘息……那些画面爭先恐后地撞进脑海,竟一时忘了该如何回应,只觉得耳根发烫。
张瑾瑜虽然年轻,但也是丛老手,自然是不怯懦。
“自然是认的,殿下,许些事,还有这两位,还请殿下照顾。”
张瑾瑜定了定神,捧起她的脸,指腹摩挲著她唇角的梨涡,此二女多合他的心意,可身份特殊,也带不回府上,只能留在这,
或许是眼神太过认真,周香雪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郑重,
“你倒是怜香惜玉,此事我答应了,”
轻声回道,
“只是眼下朝局不稳,你门生徐长文的案子……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本想邀请你来,说一说后宫的事,谁知,闹出了这个乱子。”
也就是二人说话的时候,原本还在酣睡的二女,也醒了过来,看到屋內一片狼藉,顷刻间红了脸,顾不得给主子请安,穿上衣衫,就去外面,给主子奉上茶水伺候。
原本还有些倔强的卫淑云,初为人妇,別有一番风情在里面,张瑾瑜本不在意这些,但提到徐长文的事,神色沉了沉。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门生是恩科的第一甲,性子耿直,做事不顾前后,清廉一身,现在还做了直臣,諫臣,或者说有人做了一辈子官,也没有人敢上这个摺子的,嘆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