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圆头凸肚的男人,职业是神癫,但似乎并没有神癫的本事在身。
其当下所做种种,
可以说是在装模作样。
既然这个神癫是在装模作样,
难道先前的看事儿先生,也是在装模作样
看事儿先生演技竟好到连自己的意都看不出丝毫破绽的程度
不太可能
极可能看事儿先生所言是真,
只是请来的这个神癫,不太济事
神癫拿着木八卦,围着江老爷子的尸首转了一圈。
他嘴里一直没停过念经,多数都是含混其词苏午耳力极佳,甚至从那些含混的经文里,听到了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废话,
譬如今晚吃蒸羊羔、蒸鹿尾、烧花鸭、烧熊掌这种话,
这必然是在湖弄人的。
神癫每句话最末,都会拔高音调,念出三个字“婆娑诃”
婆娑诃此语,多见于释教真言之末,
有息灾、吉祥之意。
这神癫每句经后都要念一句婆娑诃,经文应是把释教真言也融合了许多。
围尸首转一圈后,
圆头凸肚男停下动作,收起木八卦,看向跪地的江莺莺,又看看苏午身旁的云霓裳,不自觉挺直了腰背,肚子反而显得更大了些。
江莺莺眼神希冀地看向他“师师傅,我爷爷还能、还能回来吗”
苏午注视着神癫的背影。
神癫昂着大脑袋,斩钉截铁地道“能
我有办法,
让江老爷子再回来一天半天
你们爷孙趁着这一天半天的时间,也好好地作个别”
说着话,
他又匆匆走出堂屋。
从自己面包车的后备箱里拖出一个藤条编织成的箱子。
将箱子放在供桌前,
神癫从中取出一块破布、一把师刀、一把师戟,并几张傩面、法冠、法卦等物。
这些东西都有些年头了。
本准备找机会拆穿神癫骗人伎俩的苏午,看到这些法器,暂时止住了念头。
这个神癫从箱子里拿出的东西都是真的。
只是看藤条箱子上都不怎么擦拭的灰尘与污渍,却能知道,神癫平日里并不怎么维护这些可能是他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只将之当作了赚钱工具。
苏午绕到神癫身后,
神癫摊开那张破布,用两根木棍破布撑起,
竖立在供桌上。
他并不在意苏午在他背后观摩的动作,
自觉苏午什么都看不出。
破布上画着一副图桉。
画家手法古拙、简陋,像是孩童涂鸦一样地在破布上画出一个巨大的脑袋,那脑袋四四方方,额角、下巴上各生出一对牛角,
一条条血色的手臂簇拥着这个脑袋。
图桉异常简单,
却有一种让苏午一看就陷进去了的莫名韵致。
他一刹那回过神来,
看着破布上笔画简陋古拙的图桉,眼神里若有所思当下破布上的图桉,是画作者在描绘他所见到的某一个厉诡,
他在描绘时极可能处于某种通感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