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徐浩收枪,金属枪杆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三年前我站在领奖台上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刘大伟当然记得。那时徐浩捧着金翎奖杯,对着镜头说:“演员最好的状态,就是让角色活成自己。”可谁能想到,这句话后来会被曲解成“徐浩演戏全靠本色出演”的嘲讽。
窗外突然传来雷声,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落下。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是某种迟来的掌声。
徐浩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他抬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正好盖住远处金视奖宣传海报的一角。
“通知造型师,“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颁奖礼那套西装,我要黑色的。“
刘大伟猛地抬头。黑色去年风波最盛时,徐浩就是穿着一身黑西装出现在记者会上,然后整整一年没再碰过这个颜色。
雨越下越大,徐浩的侧脸在闪电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刘大伟突然发现,那道锁骨上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中格外醒目,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对了,”徐浩转身时,枪尖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告诉张导,将军的铠甲......”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近乎锋利的微笑,“我要亲自给它添道战损。”
排练室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投在墙上的影子瞬间拉长,像一个终于挣脱枷锁的将军,握紧了手中的银枪。
排练室的灯光突然全暗了。刘大伟下意识要去开灯,却被徐浩抬手制止。
“等等。“
黑暗中,徐浩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平静。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半边侧脸——那道疤痕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像活过来一般,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微微起伏。
“记得剧本第38场戏吗?将军夜袭敌营那场。“
刘大伟咽了口唾沫。
他当然记得,那场戏需要演员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完成长达三分钟的打戏,业内都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镜头。
又一道闪电劈过,徐浩的身影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他缓缓举起银枪,枪尖精准地指向刘大伟手中的ipad,屏幕上还显示着金视奖的邮件。
“黑暗...“徐浩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才是最好的戏台。“
暴雨拍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刘大伟看着徐浩在闪电中模糊的轮廓,突然明白了什么。
三年前那个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的徐浩,去年那个在舆论风暴中沉默的徐浩,此刻终于在这黑暗的排练室里合二为一。
“我这就去回复张导。“刘大伟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这次是因为兴奋。他摸黑点开邮箱,屏幕的冷光映出他咧开的嘴角:“就说...我们的将军,已经准备好夜袭了。“
徐浩低笑一声,银枪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刘大伟看见他眼角有未干的湿意,不知是汗水还是其他什么。
“记得提醒服装组,“徐浩用枪尖挑起桌上的剧本,“铠甲要留出...“他指了指自己锁骨的位置,“这道口子。“
窗外,暴雨渐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正好落在排练室的地板上,将那杆银枪照得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