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这笔钱,能保证我们的舰船在明国海域内不受攻击吗”
郑海珠闻言,笑了“古力特,船引是我们朝廷的贸易许可,不是交给海盗的买路银子。”
她收笑后,又意味深长道“古力特,你们荷兰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官军怎么能肃清大洋呢茫茫大洋有多少海盗,只怕上帝都不晓得。”
古力特苦着脸“天呐,你们不许我们的商船载有足够数量的大炮进港交易,那我们岂非很容易折在东洋南洋上的海盗手里”
“没办法,做生意就是有风险的,你们也可以选择回去养奶牛。”
古力特实在受不了了,正要发作,郑芝龙抬手阻止了郑海珠与荷兰人的针锋相对。
“荷兰的先生们,”郑芝龙平静道,“你们也可以考虑雇佣中国人的武装船只护卫航行,或者,购买在海上受到各方认可的通行证。这是后话,今日,你们如果明智,应该先珍惜还能在福建与台湾做买卖的机会。”
三人唇枪舌剑,说的都是中国话,俞咨皋全部听懂了。
挺好,回头就让这个郑一官和许心素去划一划地盘,东边的令旗银子,由颜思齐收,西边的令旗银子,由他俞咨皋收。大家养些水师精锐的花销,又能宽裕些。
这位水师总爷,于是挥挥手“差不多了,我们的巡抚还要回福州去。”
古力特只觉得筋疲力尽,还不如在金门坐牢来得轻松。
他无可奈何地,又带了些语重心长地,将利弊分析给长官雷约兹听。
雷约兹铁青着脸沉默半晌,终于点点头。
双语的赔偿协定与贸易约定草稿完沉后,张燕客掀开帘子,从后厅走出来,拿起墨迹初干的宣纸,面无表情地走出谈判室。
“来,喝茶,喝茶,”俞总爷忽然活跃起来,笑眯眯地招呼荷兰人,“这是你们爱喝的红茶,郑姑娘还特意说,要准备一些糕饼,就着茶喝。来,别客气,我们大明最讲究待客之道。”
雷约兹一肚子火,只觉得那喷香的撒了芝麻的红薯甜饼,尝起来都是苦的。
茶过几盏后,张燕客回来了。
“商巡抚请各位过去吧,画押盖印。”
共进晚餐前,郑海珠特意去人堆里找到古力特,说了买鲸鱼油的事。
“刚才我们巡抚老爷已说与雷约兹先生知晓,回头我和你再签个订单,收货地就定在台湾笨港。但我没有银子给你,用我们的棉布与红茶交易,如何”
古力特翻着白眼“价格公平的话,有什么不可以的。”
又冷冷道“郑,你不恨我么还继续与我做生意”
郑海珠只觉得又好笑又起鸡皮疙瘩。这红毛大兄弟自我感觉真好。
“古力特,你又不是我的情人。在你不愿,哦不,在你没有能力帮助你们公司的舰队侵犯我的同胞时,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爱恨只谈利益。”
古力特瞪着她,片刻后摇摇头“我没见过脸皮像你这样厚的女士。”
翌日晌午,俞咨皋率领几个部将,以及懂得西洋火炮的郑芝龙,前往金门,拆卸火炮,释放俘虏。
郑海珠则被张燕客,请去商周祚下榻的驿馆。
“老爷有事问你,我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