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起风后嘛,唐植桐觉得这事即便被翻出来,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自己有护身符在头上挂着呢。
想着这一点,唐植桐才开口道:
“鸡血疗法本来就是扯淡。人有好几种血型,输血对血型还有要求呢,一旦血型不符,极有可能发生血液凝集反应危及生命。
鸡血从根子上跟人血就不同,虽然只是肌肉注射,但依旧有很大风险,我是不赞同这种行为和试验的。
他们愿意试,就让他们试,出了事自己担着,别往咱们头上甩锅。”
看女婿少有的表现出坚决、果断,叶志娟揉揉眉心,话在理,但不能这么回复,毕竟这里面牵扯到了老同志的脸面,更牵扯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唐植桐看叶志娟没吭声,又开口道:“妈,从这封信里列明的这些注射记录来看,消耗的鸡血可不少,还必须得是公鸡。一只鸡养一年多,杀了也淌不出二两血。退一万步,就算管用,光这个鸡血的费用也是笔不菲的开支,毕竟不是谁家都养鸡,也不是谁家都买得起鸡,成本太高了。”
这些都是实话,鸡血疗法风靡后,好家伙,一鸡难求,几十块钱买不到一只公鸡!
随着时间的发酵,对公鸡的外貌、五官也有了明确要求,就他么跟选美似的,而且必须是白公鸡。
换成人话就是来杭公鸡,好家伙,若不是有疗法的名头顶着,看了都能以为鸡血疗法是鸡贩子为了卖鸡搞出来的。
即便如此,随着不良反应的人越来越多、无法根治疾病等等原因,鸡血疗法最终还是被叫停了,成为特殊年代中的一个愚昧闹剧。
“我知道,我收到信后打听了一下,这里面比较复杂。
去年《手册》出版后,沪县就有医院开始了临床试验,今年年初得出的结论是适宜推广。
可能是两边离得比较远,那边没有及时看到《手册》,最近那边想加大推广力度,就有病患跟那边反映了《手册》里有关鸡血疗法的描述。
人家这才给编纂组写了信,言语也还算客气。
这种疗法毕竟也算是革新,符合上面的意思,更何况还有老同志的面子在,我得想个妥善的说辞,给人家回复。”听女婿说完,叶志娟笑笑,说完叹了口气。
唐植桐听完就挠头了,感情自己成了保守派而且撞车了,影响了人家进步
也得亏是出版在前,人家试验在后,否则不就成了蛐蛐人家沪县了吗
从叶志娟的描述里,唐植桐能听出她对沪县那边的试验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压力主要来自这位不知名的老同志。
不怕同志老,就怕老同志,有些人固然是好心,但管不在自己认知范围内的事情,容易好心办坏事,确实有些难办。
唐植桐本来想置之不理,觉得跟傻子没有道理可讲,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不能啥都不做了。
本着怕叶志娟为难的心态,再加上有护身符护身,唐植桐主动要求道:“要不我写封信跟那边说明一下情况”
“说不通的。那边的大夫也有科班出身的,他们难道不知道鸡血跟人血不能瞎掺和别看信里说的客气,我了解到,他们甚至想着让编纂组登报更正那段描述。”叶志娟摇头,女婿的话语权还是太小,不过她没说出来。
“那……那要不就拖着。反正不能进行人体实验,我那边胡同里有个老爷子肺结核多年,他家人听信了鸡血疗法,去年买了三只公鸡养着给他打鸡血,刚开始还好,后来打了个把月吧,人没了。”唐植桐想起了自家的那只价值八斤小米的小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