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心睡眠,就在房顶上打坐修炼,一路疾驰都没顾上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安顿下来再细问。日月流转,旭日东升时,武功突然变得很好的小孩从宫中回来。
林玄礼终于学会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王府宽阔的庭院都可以一跃而过,落在地上踹门而入“王繁英娘子你要帮我报仇啊啊啊啊我被人欺负惨了。”
萧远山这是神功大成之后该说的话吗
王繁英正在蒲团上打坐,讶然“怎么了你哪来的一番奇遇”
“什么奇遇,我倒大霉了帮我去打那个扫地僧好不好,英英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林玄礼一把抱住她,用脸乱蹭一顿:“扫地僧偷袭我,一掌把我送到黄粱一梦中,然后就当了六十年光棍啊,差点活不下去”
王繁英让他蹭了个够,这才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本来看他神功大涨,很为之高兴。但四目相对时候能感受到情感,他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加惊恐、孤苦、绝望,甚至无数次在自尽的边缘徘徊,这就不好了我那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小甜心呢他怎么掉在黄连水里泡透了扫地僧他怎么敢让这么乐天派的小熊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苦涩“郎君,你遭遇了什么”
萧远山并没有很不满“你要是想找那老僧寻仇,我的武功可比王娘子高的多。总不能疾驰百里只为了撒娇吧”
林玄礼“伯父,你进来,咱们关起门来说话。”
萧远山一步落在庭院中,第二步就进了屋。
王繁英起身去拿了一大盒果脯蜜饯,塞在他手里,坐在蒲团上等着听前因后果。
林玄礼沉默了一会,突然伸手就近抓住老婆,被掐了一把才有真实感“我看起来大约没死过去太久。”
萧远山道“时间很短,大约不到十息。”
“也不知道他是把我送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摄入幻境,经历黄粱一梦。我清清楚楚的过了六十年光阴。虽然那个身份也是个皇子,但一开场就是要被获罪问斩,然后受了许多侮辱,在文武百官面前叫人踩在脚下戏弄。练通了几样武功,那昏君被我杀了,权臣也叫我给杀了。哦,慕容复和我一样,他先到了十年,帮我杀完了仇人就死了。只有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了六十年,除了打坐修炼无事可做。”
王繁英叹了口气,她以前就说过,每一个世界都应该弃用前世的名字,也不再去记那些故人,要不然会很痛苦。他还不当回事,还觉得要永远记得曾经拥有过的家人,现在果然痛苦。倘若他能随遇而安,自然有人陪着他逢场作戏,做个亲昵的哥嫂,贤达孝顺的侄儿,照样算有家人陪伴。
萧远山脸色骤变“怎么会这样”难怪他轻轻放过扫地僧。
“我现在信了你们说的,人果然用不着睡许多觉,彻夜打坐修炼也不难。”林玄礼往嘴里狂塞果脯,谨慎且不安的说“伯父,你的武功虽强,依然不是扫地僧的对手。我现在也不行。你们也知道,我不是没受过苦、没被人打过、软禁过的人,但这种折磨人的方式,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倘若再来一两次,我真是要疯了。”
他不想提及自己吃了血亲的肉,一个是那是慕容复的玉足颇为恶心,再一个则是实在说不出口
那个世界里其他人对自己的畏惧躲避,未必没有眼中血点永远留着的原因。宗室不敢靠近,其他人也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