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后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眼前被递来一块眼熟的手帕。
“你怎么还在这”
她接过来擦了下嘴角,还是觉得不甚舒服,眼眶都泛着红,生理性泪水在眼周打转。
闻酌指了下身后的新车,没空答话,又跑旁边给她要了两杯水。
凉水漱口,热水暖胃。
她捧着小杯子坐在副驾驶上,开窗吹夜风。
闻酌见她舒服了些,才开始打转向,缓慢起步,车驶入车道,间或鸣笛,目光偶瞥旁边的她。
一路无言。
家属院路窄,车停到门旁。
两人回到家,顾明月满心疲惫,洗漱完就爬床上,滚了个熟悉位置,舒服入睡。
闻酌给她关了灯,走去厨房开了个窗,低头点烟的空,就没了月亮的影。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挡住了。
他心里燥火,往外推了下窗框,发现卡掉了个锁头,啧了声。
咬着烟下了楼,夜风灌进脖子,带着刚入秋的凉意。
“爸爸,你看月亮”
他借着夜幕轻垂目光,距他两米处,卖烧饼的正驮着他儿子在楼下空地上跑。
父子俩都笑的开心。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不知道是哪个单元的人从窗户上探出头骂了句,“滚回你们储藏室去。”
欢声笑语瞬间就停了,小孩吓到赶紧被他妈抱下来。
孩子爹连忙道歉。
不知道几楼的住户还在说个不停。
“懂不懂我们家属院的规矩,谁让你们夜里出来走的你妈没教过你们怎么尊重别人啊难怪你们一家都卖烧饼呐”
声音从上面传来,恰好砸到闻酌头上。
“别他妈的瞎逼逼,底下的路是你家建的”他轻掀眼皮,向上看了眼,“自己没长脸也别攀扯别人,家属院有什么规矩你给老子讲讲哪户的,出来给老子看看。”
他长得凶,不再掩盖身上戾气,脸色阴沉的渗人,就差手里拎着刀记着门号,上楼砍门了。
最先开口的男人探头一看,很快缩了回去,几栋家属楼都安静下来,只听几扇接连关窗户的声。
“谢、谢谢。”卖烧饼的结舌,也被他身上气势给震慑到。
闻酌没再给他们目光,只抬头寻了眼月亮,走了半条街找了家还开门的五金店,重新买了个锁头。
回到家,他嫌弃厨房灯暗,耳朵上别了个小手电,拿螺丝刀进行简单拆卸和安装。
一手修理东西的功夫都是他爷打小教他的。
他爷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酌,我这手本事传给了你,你可得好好学,以后留作教你孩子。”
闻酌没读过几年书,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花好月圆,长伴着经年累月的孤独,孤身行走在看不到光亮的丝线上,一脚油门踩下去,便是个无人牵挂,鲜有祭拜的结局。
想要个孩子是真的,想有个家更是真的;如果两者取一个,那日子现在也不错。
至少,他的月亮不用那么受罪。
他掰扯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终于能把自己说通顺,起身收拾工具,冲了个澡。
轻手轻脚躺回床上,习惯性地揽着怀里人,手却不敢再乱动。
上个夜晚他甚至都已经把孩子上什么学校给想好了,这个夜晚隔着层衣服,他都不敢再伸手轻抚。
命运的玩笑总是开地猝不及防。
次日一早,床间微动,闻酌便醒了。跑车的后遗症,觉少眠轻。
顾明月已经睁眼很久了,知道他睡觉警惕,没敢乱动。
只是,饿的实在受不了,才偷偷往下蹿了蹿。
还没蹿几步,就被人给提溜到怀里。
“我饿了。”她戳了下闻酌,可怜兮兮的。
闻酌一夜都没怎么睡着,亲了口她耳朵,声音低哑“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