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切出了第二个“一”字。
没有喘息,没有停止他第二次地拔出刀,并第三次地将刀子扎进腹中
西野的脸色变成了泥土一样的颜色,他紧咬牙关,不让血从嘴里喷出来,因此只有一团团的血沫子自其唇角流泻。
任谁见了,都知道西野已经没力气了他现在完全是靠意志力来操刀。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青登也好,海老名也罢,佐那子和总司也好,一之濑与阿久津也罢,无不将情绪各异的目光集中在西野的身上。
寂然无声的河滩,唯有刀刃切割肌肤内脏的声音格外响亮。
终于第三个“一”字成型。
至此,“三文字切”结束西野全程未吭一声。
他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将胁差拔出,摆至膝前,然后直起腰杆,昂首挺胸。
没有痛苦,没有伤悲。
只有慨然,只有解脱。
如此态度,如此表情,不像是引颈待戮的赴死者,更像是天真无邪却又心怀骄傲的孩童。
“仁王动手”
青登面无表情地端稳佩刀。
刹那间,银光落下
青登将脱掉的羽织轻轻盖在西野的遗体上。
同一时间,海老名走上前来,蹲下身,紧紧攥住西野的左手。
青登原以为他要念佛经,可谁知,他竟以庄严的口吻正色道
“孩子啊,你表现得非常好,实在是辛苦你了。”
“睡吧,睡吧,安静地休息吧。”
“去吧,去吧,渡过三途川吧。”
“你留下来的意志之火,将会成为我们的力量。”
“我答应你,吾等势必赢得这场伟大抗争的全面胜利”
神情肃穆的海老名,像极了告解室里的神父。
他的一举一动、一词一句,皆洋溢出强烈的神圣感。
待海老名放下西野的手并站起身时,青登忍不住问道
“这是你们大盐党的专属悼词吗”
“差不多吧。每当有同志牺牲时,我们都会对他念这通悼词。”
“西野也是大盐党的人吗”
“他虽不是大盐党的成员,但却是我们的同志。西野君的内心深处潜藏着跟吾等相同的理想。”
说到这,海老名露出坦荡的微笑。
“只要理想相同,便是吾等的同志。”
“你们能在幕府的疯狂围剿下一直存活至今,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呢。”
“多谢夸奖。好了,现在我们来谈回正事。”
海老名转过身,直直地看着青登。
这个时候,佐那子和总司双双站回至青登的身后。
“仁王阁下,我就开门见山了你为何要跟凤凰屋弥太郎过不去”
“海老名先生,我可以将原因告诉你。但相对的,请你在我语毕之后,也同我坦诚相见。”
青登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佐那子和总司的诧异视线。
总司连忙道
“橘君”
她的话未出口,便被青登打断道
“无妨。虽然这算不上是什么理由,但我猜大盐党盯上凤凰屋弥太郎的理由,跟我们是相同的。”
说到这,青登的唇角微勾。
同一时间,海老名也笑了。
“那还真是巧了。仁王阁下,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我就不绕圈子了海老名先生,你知道法诛党和幻附淀吗”
青登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有选择性地诉出。
涉关天璋院、新御庭番的内容,统统避而不谈。
左右“保镖”也就是佐那子和总司的身份,更是连提都不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