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旧事(2 / 3)

那时他多少稍微能看懂一些阿笙打的手势,看懂了之后哭笑不得。

白净的额头无端端多了一块疤,自是替他遗憾。

除此之外之外,不免还有些心疼。

只是那时他当是两个男孩子淘气,加之,他当时他并未有男女之事的打算。

何况,如果是同阿笙在一起,比男女之事要更为复杂,想着既是下了决定要让阿笙对他死心,便不该再去招惹阿笙,也便没有进一步追问。

他当时应该多问个几句的。

长庆楼的方掌柜只有一根独苗,在符城这样的小地方,是人尽皆知的一件事。

阿笙既是独苗,哪来的哥哥

阿笙的性子,更不是会轻易同人动手的人。

除非,是被逼急了。

他同阿笙的几次闲聊当中,也从未听阿笙提及过旁的什么“哥哥”。

可见这个“哥哥”平日里应当并未同他生活在一起。

莫不是这次阿笙同方掌柜去接的“老家来人”当中,便有那位同他打架的“哥哥”

以阿笙的性子,又能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才会逼急了,同他那位“哥哥”动手

“少爷,小心烫”

“二爷”

“爷”

听见陶叔以及福禄、福旺兄弟二人的惊呼声,谢放神情尚且一派茫然。

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手背传来一阵灼烧似的刺疼。

谢放低下头,瞧见了自己手背上灼红一片。

微微一怔。

太过沉浸在自己的神思当中,以致杯口倾斜浑然不知,最后被热茶烫了手。

“少爷,您先别动”

陶管事第一个反应过来。

喊福禄打水装脸盆里,唤福旺去取烫伤的药过来。

福禄匆忙端来脸盆后,陶叔便小心地拿过二爷的手,放脸盆里,让福禄一遍遍往谢二手背上浇

人来人往的城东码头。

除了冒雨卸货的码头苦力,便是撑着伞,翘首盼着河面客船的人们。

“劳烦,借过一下”

“老乡,烦请借过一下。”

“有劳,有劳”

方庆遥一面打着伞,一面挤过人群,仰着脖子,同人群一样,眺望着烟水蒙蒙的宽大河面。

河面上,一艘乌篷客船缓缓驶近。

方庆遥将手里头的伞举高了一些,转过头朝着身后的儿子喊,“阿笙,你快些你大伯他们的船快要靠岸了”

阿笙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怀抱着另外三把伞,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

慢腾腾地迈过路面上的积水。

又不是他快了,船也跟着行快。

再说,他爹还担心他们若是晚到,大伯同他那两个堂哥便会自行去投店不成

前些日子,方庆遥从乡下得了一封信,便是阿笙的大伯方庆柱从乡下寄来的。

方庆柱在信中提及不日将带着两位儿子动身前来符城办事。

阿笙当时便在想,他大伯该不会是已经在路上了,竟真的被他猜中。

前日爹爹便得了一位进城的老乡来传来的口信,说是大伯的船今日将停靠符城城东码头。

可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过了晌午,店里不那么忙了之后,爹将店暂时交给大力哥他们后,便带着他出来到这码头来接人。

伞是为了防止忽然下雨特意带的,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码头风大,伞面容易被风吹跑,个别力气小的双手拿伞尚且困难,何况阿笙是单手打伞,手里头还抱着另外三把雨具,自是更为艰难。

见阿笙走得慢,已经挤到前头的方庆遥,又费劲地往回挤,“来,阿笙,两把给爹。”

阿笙摇了摇头,朝阿爹笑了笑,表示他可以的。

爹爹的手早年常年拿勺、颠勺,伤及过手臂筋骨。寻常日子还好,每到阴雨天便会发疼,不能拿。

方庆遥如何不知儿子的孝顺,他抬手揉了揉阿笙的脑袋,“辛苦你了。回头等接了你大伯,小永、小骏他们,你就陪你大伯他们在家休息,不必去随我回店里了,啊。”

阿笙抱着雨具,不好打手势。

他也不想打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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