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他眼前的这幅江雪垂钓图才是这幅画最原始的模样。
他前世瞧见的,应该是他大哥拿到裱画铺重新装裱过,才于寿宴上座位寿礼,献给父亲。
谢放想起陶叔派人给他传的口信,向掌柜的确认道“掌柜的,您说卖您这幅画的,是一爷孙两人”
掌柜的点头“是啊二爷您也知道,我这儿鲜少会收不是名家字画的作品。我是瞧着他一个老人家,又带者个孩子。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
那位老人家又一直央求着我,求我买下他这幅画,他好换得现钱,给他的家里人请大夫看病。我见这画技法确实不错,加上那会儿天寒地冻的,他们衣衫又单薄,不落忍,到底还是将这画给买下了。
二爷您是不知道,这位抱石老人在咱们这名声虽是不显,在关中那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他的画还是十分具有个人特色的。您觉着呢”
谢放同这位天逸阁的掌柜的打过几次交道,是一位十分精明的生意人。
这位萧掌柜的哪里是不忍心老人同他的孙子衣不蔽体,分明是故意做出不感兴趣的模样,诚心要压价。
后头之所以出钱买下这幅画,也是瞧出抱石老人在符城这地界名声虽是不显,可画工、技法实在高超,这幅江雪垂钓图构图更是写意、孤清,只要是懂画的人,定然舍得花大价钱买下来。
再一个,萧掌柜既是从爷孙手中买下,爷孙二人似乎又急需用钱,价格定然压得极低。
无论如何,萧掌柜的这买卖稳赚不赔。
这么一幅江雪垂钓图若是卖
给真正赏识的买家,至少可卖得八、九块大洋,便是更高价,亦是卖得起。
当然,若是以抱石老人日后的名气,那便是千金都值当了。
只是不知这位萧掌柜那日究竟给了那位爷孙多少钱,可够给家里人看病。
陶叔派人给他传了口信,说是见到那位卖画的爷孙,陶叔当时在店里,当即便追了出去。
希望陶叔真的有将爷孙二人给追到才好。
若是老人手里头有更多抱石老人的真迹,他可悉数买走。
一是为了他自己,二来,也可改善爷孙两人的生活。
许是爷孙二人,是抱石老人的亲人未为可知。
“这画我要了,您开个价。”
谢放的视线从柜台上那幅江雪垂钓图移开,手里头拿着自己的那顶帽子,斜倚着柜台,对萧掌柜地道。
“二爷您是个爽快人这样,您都是老主顾了。我收您这个数,您看,您意下如何”
掌柜伸手,比了个五个的手指头。
谢放心中不免好笑。
这位掌柜的口口声声说,抱石老人笔力如何了得,画风如何具有个人特色。
却也只是出了一个稍稍高于市场价的价格。
他自是明白,展柜的是担心便是这么一单五块大洋的生意也做不成。
不过若是展柜的当真赏识抱石老人的作品,怎会连重新装裱都不肯,只是这样草草地收着。
分明是只等一个“冤大头”上门,把画卖了了事。
经过几番讨价还将。
最终,谢放以三块银元的价格,从萧掌柜的手里,将画给买走。
这画放他们店里都大半年了,看的人都少,何况是问价的
如今终于把这画给卖出去,萧掌柜赶紧吩咐小二将画给装盒,生怕动作慢一点,回头二爷反悔,这买卖可就黄了
又亲自将人给送到门口,“二爷,您慢走,下回再来啊”
掌柜的回身进屋,伙计笑着凑上来,“掌柜的,这画,可总算是卖出去了。”
“是啊。可算是卖出去了。”小掌柜的如释重负,险些当真做了赔本生意
忽地又皱了皱眉,“不过你说这谢南倾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也学人讨价还价了”
谢南倾可是出了名的爽快冤大头,从来都是店家开价多少,这位便悉数付多少
怎的一幅五块大洋的画,都还要讨价还将,这般掉价
伙计地摇头,“不知道啊。掌柜的,您先前不是说这位谢二爷投资了几个营项么别别是亏了不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