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本来还在心焦,听了这话不由愣住了。不单圣人,就连两位阁老也愣住了。这都什么事儿本朝还未听说过有大臣在朝上公然斗殴。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跟了圣人几十年的焦清,两位阁老还以为他是拿这个在逗乐子呢。
“怎么回事”圣人到底把身子转了过来,只是脸色和语气都不怎么好。两位阁老也是,没想到只不在一天,这些人就能闹出幺蛾子来。等等二王不是在场还有些宗室也在朝上,怎么也不拦着些就看他们打起来
二王不是不想拦,而是压根儿拦不住
焦清很快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圣人和两位阁老在后殿议事的时候,前殿诸位大臣也在议事,总不能干候着不是二王便让再议议李巡抚的事,说不定等圣人出来的时候,群臣已经能拿出个章程来。
二王的想法是很好的,可议着议着,事情就变了味儿。从李巡抚要怎么杀,变成李巡抚该不该杀。李巡抚毕竟是有政绩的一方大员,若是这回从轻发落,就等于其他人也有了一条活路。
这样想的官员不少,但没一个人敢当着圣人的面提出来。圣人不在,便有官员试探着说了句。这下可是炸了锅,有想让李巡抚活的,自然也有恨不得除之而欲快的。
两方人马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反正圣人没在,便逐渐由口头辩论发展为肢体接触。
“你是同党”
“你没人情”
不知哪一个掏出笏板冲了上去,有几位尚书也是有年纪的人,一见这个架势,年轻的扶着年老的先避到一旁,等再回头欲主持局面,发现已经是笏板满天飞了。
二王苦劝不住,还差点儿被笏板砸了头,只能派人去请圣人。
焦清回完话,并不去看圣人。他知道,圣人现在的脸色必然十分难看。
圣人深吸一口气,秦阁老忙劝道,“陛下保重圣体。”
只听圣人问道,“介绶,你们兄弟在母亲面前会打作一团吗”秦阁老的母亲今年八十有一,仍然健在。秦阁老有一个同母弟和异母弟,兄弟二人在太夫人面前一向和睦,从没红过脸。
秦阁老一时不明其意,只能答,“回陛下,臣等兄弟不曾这般。”秦阁老的两个兄弟都只堪堪做到五品,哪里来的底气和首辅闹别扭。
白阁老却是明白了圣人的意思,心里轻叹一声。
于是圣人对焦清道,“摆驾殿前,朕要看看自己的臣子们,是怎么在君父面前打起来的。”细说起来,如今的满朝文武,几乎都是圣人亲自提拔起来的,在圣人面前,可不就是如父子一般
焦清连忙扶着圣人向殿前走去,两位阁老对视一眼,也忙跟在身后。
越靠近前殿,百官斗殴之声越来越清晰,夹杂着几声呵斥,比那菜市场还要热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