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意识到了接下来将要遭遇什么,趴伏在床上的红影扑闪起来,像被风吹动的烛焰似的飘摇明灭,不过两個呼吸的时间,便散落成一团血色的雾气,渗入地板间消失不见。
“活着的时候不聪明,死了也不见得能灵光多少。”齐斯煞有介事地感叹一句,回头看向正借着月光翻词典的尚清北,尾音上扬,“小清啊,你刚刚说她有实体”
这是什么鬼称呼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蛇精尚清北抽搐着嘴角,回道“刚才还有的,现在突然就没了,是不是你问的那句话有问题”
“该告诉我们的都告诉了,自然该走了。”齐斯笑了笑,对少年的抬杠不置可否。
他转身走到尚清北旁边,拍了拍这个高中生的肩膀,关切地问“很担心高考”
被问到心坎上,尚清北摸了摸手中词典的封皮,打开了话匣子“没人会不担心吧,毕竟是一场可以改变命运、跃升阶级的重要考试。我又不是那种考不考没什么区别的差生,要是我的英语能提到平均分以上,联邦100的大学我轻轻松松可以进”
“看得出来你的英语真的很差。”齐斯已经推开门走到了院落中,被夜晚的寒气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用长辈看孩子的目光和蔼无比地注视着尚清北“背了这么久,还停留在第一页。”
“我那是在复习”尚清北脸色一僵,不自觉地追上齐斯,“我本来计划用高三这一年恶补英语的,补习班都报好了,谁知道突然把我拉进游戏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庭院中央。
白茫茫的水雾在空中袅袅氤氲开来,模糊了白墙黑瓦的屋宇的轮廓,铺展开水墨般朦胧的画卷。
西侧半边的地面铺满破破烂烂的红色碎屑,褪色的“囍”字和红色绸带歪七扭八地垂落,东边则要干净许多,只零星散落着几枚白色的纸钱。
齐斯拣干净的地方走,头也不回道“小清,其实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完全没必要担心高考”
尚清北跟在后头,竖起耳朵。
就在他以为要听到“你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不用对自己要求太高”之类的鼓励和安慰时,走在前面的青年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语气真挚而诚恳“离高考还有三个月,我觉得你很大概率活不到那时候。”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欺负完未成年,齐斯心情不错,连带着去推院门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吱呀”一声轻响,木门被推开,门外的寒风如有实体般扑面而来,吹得正对着门缝的尚清北向后小退了半步。
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出了这么远,尚清北眼皮一跳,下意识便停住了脚步。
然后就听齐斯用说教的语气道“你看,在一个随时会死的游戏里,还没事想些有的没的,注意力不集中,连什么时候被带出了庭院都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活得到六月份吗”
话音不算严厉,却一字一句都踩在尚清北的软肋上,怎么听怎么刺耳。
尚清北捻着眼镜架,冷声反驳“我本来就是要出去探查的,好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你不是也说第一天最安全吗”
“这样啊,那是我错怪你了。”齐斯抱歉地笑笑,不由分说地抓起尚清北的手腕,“一起走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尚清北刚义正辞严地说了那么一番话,不好再改口,只能任由齐斯将他拖出宅院。
齐斯用话术将工具人绑上了贼船,此时毫不客气地掐着未成年的手,随时准备在出了状况后将人丢出去填死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