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纳宁早已平静下来。“不差那一会儿。吃些东西吧。”他撕下一道面包,示意佣兵继续讲。
“违背潮流会付出代价。”辛盯着汤碗,仿佛里面有无穷奥秘。“是的,就是这样。这位朋友的行事没出差错,尽管过程中伤害到了很多人,尽管他为之付出了许多东西,但他坚持下来了,每日每夜,恪尽职守。”
他微微一笑,不知是在嘲弄谁。“然而,此人追求的正义、遵循的律法出了问题,以至全盘皆错。我认为他深感后悔,并且比任何不那么坚定的人悔恨得都更深。”
“命令就是命令。”佐尔嘉有不同看法,“我们无权质疑。此人大公无私,换我可做不到。”他摇摇头。“但谁在乎呢?算啦,无私只会让所有人都尴尬。大家没有同情心,却有羞耻心。”
辛叹息一声:“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可能吗?”
“成千上万的可能,最终实现的不也只有一个?而且它往往和我的想法没太大关系。”前夜莺一耸肩,“咱们都只是听差。不过,老兄,我还是挺欣赏你的家国情怀的。我也做梦都想回家咧。”
佣兵思考了许久。“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伊士曼贵族。但除了他们,我不知道这些人的位子上该坐什么人。我不认为他们有罪,我只是……不知道。”
佐尔嘉不能理解辛,显然不是他的问题。他们差不多就是两样人。换作辛是夜莺,他决不会为上司的一道命令屠杀同僚。虽然作为下命令的人,布雷纳宁更喜欢佐尔嘉这样的下属。
餐桌上只有沉闷的喝汤的声音。轮到我出场了。“能负起责任的人。”布雷纳宁告诉他们,“让人们各司其职,幸福生活的人。大家不都这样说?”
“贵族老爷可不会挪位子给他们,这我非常肯定。”
佐尔嘉建议:“既然你可以夺走椅子,就可以随心所欲。把它留给你想给的人,这有什么不对?”
“好主意。但只怕我不是那块料。我会任人唯亲,受到蒙蔽……我打赌我会的。”
“没错。不然我推荐你干嘛?”
辛不禁笑了。佐尔嘉向他举杯示意。
“在瓦希茅斯,与祖父亲信无关的官员任免,只需要我的一道命令。”布雷纳宁说,“我不觉得很难。这可能跟习惯有关,你多说几遍,就会顺畅起来了。”
“显然如此。”辛开口,“你是我见过的难得的好国王,伯宁大人。请把蜂蜜给我。”
“自己去拿。”
佣兵立刻回头,“是人的问题。”
佐尔嘉大笑起来,连布雷纳宁也忍俊不禁。“没到你命令我的时候。”他告诉这小子。
辛的表现给了他错觉。十天后,他们在普林停泊,更换车驾和坐骑并稍作休整。布雷纳宁派佐尔嘉寻找当地的瓦希茅斯无名者,结果却一无所获。佐尔嘉认为人们要么被杀,要么被带回了光复军团的总部,因为如果没有特蕾西公爵插手,先前他在王城得到的命令也是如此。
因此,光复结社在普林的发展依然是零。
佣兵问他要不要伊士曼人,布雷纳宁没松口。“不行。我们要到瓦希茅斯光复军团的总部去,参与者须有献身伟业的觉悟。我不要凑数的乞丐。”
“这要求可不好达到。只怕大多数人不配为你的伟业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