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刹那,四目相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藏在这深邃的眸子里。
可这道目光一闪而逝,李邈的眼眸一瞬间又变回了仇恨,样子变回了咬牙切齿,关麟则变回了那个嚣张、狂傲的少年。
“糜叔不忙吧”关麟话锋一转“我跟星彩姐可否去你那儿讨杯茶喝”
“不巧了”事儿处理完了,糜芳本着有多远躲多远的心思,跑还来不及呢哪还会跟关麟去喝茶
这茶太贵喝不起
“待会儿还有公务这不,你爹将加固江陵城与长沙郡的重任交给我了,一个脑袋恨不得掰成两瓣儿用,无暇分身哪”
关麟岂会听不出,这是推脱。
当即,关麟凑近了糜芳一步,他压低声音,把嘴巴凑到糜芳的耳朵。
“我记得糜叔当初问我,有没有什么生财有道的法子”
此言一出,糜芳的眼睛徒然瞪大。
他毫不在意周围一大堆人,连忙问“你小子有啊”
关麟重重的点头
“哈哈哈哈”糜芳当即大笑,当即就把手搭在了关麟的肩膀,“走走走,我那儿有好茶,更有好酒啊”
“话说回来,啥呀啥买卖呀”
糜芳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眼芒中望眼欲穿
关麟一边走,一边招呼张星彩。
回答糜芳时,下意识的往张星彩裤裆处瞟了一眼,“糜叔,待会儿说,待会儿细细的说”
这边厢,糜芳与关麟勾肩搭背,张星彩跟,一行官兵护送着有说有笑的三人扬长而去。
那边厢李邈的口齿在嗫嚅,他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哪怕偶尔能蹦出几个声音,也是含糊不清,可看着关麟与糜芳如此大摇大摆的离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做出了义愤填膺状,然后发出吼声。
“我我要生食汝肉饮饮汝血”
只是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人在意。
四处传来的,均是百姓们对他的谩骂声。
以及那些留下来的那太守府的官兵与贼曹掾属的衙役,他们齐刷刷露出了凶神恶煞。
“李先生是打算自己脱呢还是咱们替你脱呢”
“诶呦喂,李先生这副模样,怕是自己无法动手了,那就只能劳烦咱们哥几个咯”
“来呀,走着扒咯”
这一刻,李邈的衣服再一次的被撕烂。
而这一切,人群中的刘桢悉数看在眼里。
他心头喃喃
李先生,抱歉曹公多疑,我不得不多留心于你
今晚,就将你救出苦海坚持住,咱们去襄樊,去北境去面见曹公
冬天将至,天气渐渐的冷了,树叶由绿变黄,百花由放而调,呼啸的劲风多了,到处都平添了凄凉。
出江陵城西门,眼前的便是一望无垠的旷野。
向西行至成都的马匹已经备好了,一个个沿途护送的骑士也精气神儿十足。
关羽与马良亲自来为杨仪送别。
杨仪拱手,“下官不过是荆州一寻常士人,如何能当得关公亲送。”
关羽一捋胡须,身侧的周仓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
关羽接过,递给了杨仪,“这是关某写给孔明的信,劳烦杨尚书将其与吾儿的三份答卷一齐送到。”
杨仪连忙小心翼翼的收好,“关公放心,下官必定会亲手交到诸葛军师手中”
说着话,马夫已经牵来了马。
杨仪准备马却忍不住又张口问了句。
“关公这信,多半还是为云旗公子解释吧”
“唉”关羽叹出口气,面颊显而易见的神伤、暗淡了许多,“不怕杨尚书见笑,吾儿一封胡闹的答卷,势必会让孔明觉得,此子轻浮”
“然关某的儿子,自己最是清楚,云旗绝不是轻浮,只是他太像关某了像关某一样孤傲,像关某一样执拗。”
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只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会看到自己的优、缺点。
但,在关麟之前,关羽从未有过“镜子”,又如何认清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