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情报传来的一刻,徐盛清楚的记得,他身旁的新兵微微摇曳着身子,那是因为害怕而发软。
更多的新兵则是震惊的望向他们的将军孙策,时不时的喉结上下浮动,无比惶恐又忐忑的看向左右。
四千真的能打过三万么
徐盛与这些新兵不同,他从投军入伍的一天起,就无限次的幻想过战场
那一日他在想,若是他不死,此战归来必定成名
就在这时孙策鼓舞军心的声音传出,“我看你们都有些害怕呀是啊,敌人三万,我们不过四千是该害怕,我孙伯符也允许你们害怕”
孙策那沉稳有力的声音穿透着整个安静的军营,新兵们谁都没有说话,满是慌张的看着他。
“但你们记住,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我孙伯符的兵,是敌人眼中最强大的孙家军”
孙策用冷厉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新兵,最后沉声说道“你们可以害怕,可孙家军不可以孙家儿郎,誓死不降,宁死沙场,不死温床”
空旷的军营里,孙策的话如同锥心一般,提醒着所有新兵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已经不再是某某某家的儿郎,他们只有一个身份孙家军
“记住,孙家军素来赏罚分明,逃兵必斩,同样的战场立功每阵斩一敌,则进一级战后即刻结算”
徐盛那时候还不知道,孙家军的军制与寻常的伍、什、屯校尉这样的军制不同,孙策的孙家军中共有七十多个级别
每斩一敌,则进一级,也就是说,如果做到孙将军的副将,那需要阵斩七十多个敌人。
也正因为孙策的这一番话,所有新兵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似乎他们内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军功的渴望。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不同
“我们来自江东”孙策声音还在继续,“可如今,那里却不归属于我们,不欢迎于我们,那里是我们的故乡,如今却被我们的敌人占据也好,那里既有我们的敌人,就有我们注定将立下的军功儿郎们,随我杀”
看着孙策拔剑指向北方,目光森然。
徐盛的心情仿佛被感染,他心头唯有六个字在激荡“退必死,唯有战”
呼
伴随着一声粗重的呼气,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徐盛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收回,这时,副将正指着前方已经能够看的清楚的敌军战船,朝徐盛道。
“上将军,敌船就在前方”
徐盛也注意到了,俨然那魏军的船队就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周循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濡须口的船队已经出动,就在我们的侧翼”
随着副将的话,徐盛重重的点了点头,当即吩咐,“传我军令,点燃火把,准备进攻”
“喏”
随着徐盛的一声吩咐,整个船队一时间灯火通明将这一方江域照的犹如白昼,这么近距离没有必要再隐瞒了,该是擂鼓进攻的时候了。
不过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主帅那振奋人心的鼓舞。
“儿郎们”徐盛振臂高呼,“我看你们都有些害怕呀是啊,八百破十万,让江东小儿止啼的张文远,他的确让我们害怕,让我们畏惧,本将军也允许你们害怕”
“但你们可以害怕,可江东子弟不可以害怕江东是楚地,我们是楚人哪,龙心骑、凤舞骑、破穹骑、冥电骑、死神骑楚霸王项羽带二十八骑突围时,他们会害怕么项羽在乌江自刎时他何曾惧怕过儿郎们,我们骨血里流淌着的是霸王的血在贼人侵犯我家园之际,我们怎么可以惧怕”
说到这儿,徐盛沉吟了一下
他压低声音,用更重的语调说道,“那清澈江水犯春光,那花鸟虫鱼伴水唱,那青青芦柴舞倩影那鸟授鱼虫,那江南女子,那阿翁老娘江东,那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啊,我们怎么能允许那些魏人在这里信马由缰这长江天险是我江东铁壁,以攻为守,破敌卫江敌人不来也就罢了,既来了,那盛必击而破之,叫那贼人大败而归”
随着这一番激昂的话语。
像是刹那间,因为那张文远的名号给这支江东水军带来的恐惧与威慑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慨慷之勇,是振奋之气
相隔十余载仿佛那支孙策手下的“江东儿郎”在这一刻他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