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须口,那持续了许多天的表演总算落下帷幕。
随着东吴战船的走远,沙滩上,一些糜家兵士轻轻的拍了拍那“混身是血”、“殷红一片”的周家军士。
“醒醒,醒醒,怎么还睡上了”
“都起来了,人走远了,不用再演了糜将军特地吩咐了,今晚一个个的统统都加鸡腿儿”
这话传出。
那些胸口仿佛被万箭射穿,整个身体都被掏空的周家兵士真的纷纷睁开了眼睛。
然后,这些周家兵士在糜家军的帮扶下站起,仿佛几日的演戏,双方都已经颇为熟悉,一个个竟直接勾肩搭背了起来,像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这几天我演的好不好单单一个中箭倒地的模样,我就设计出了十八种呈现方式,这还没呈现完呢咋咋就收工了不演了”
“兄弟,你叫啥呀,这几天你演的也不错呀等到了江东,我带你去红馆咱们真刀真枪的比试比试如何看是谁能刺刀见红”
别说,演着演着,还真演出情谊来了。
长江之上,艨艟战船顺流而下。
周循与孙绍站在了望台上,望着那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濡须口,孙绍不由得感慨,“夕阳都要染红那血腥屠戮的濡须口了,还有循兄这般不顾生死的向前冲击,如此演技莫说是孙权,就是我都要信了。”
因为孙权派来的使者在其他船上,这里又是了望台,是这战船的最高处,故而孙绍有恃无恐,直接抛出最真切的感慨。
只是
“呵呵”周循笑了,他一边继续用血袋把衣甲上的血迹涂抹的更均匀、浓密些,一边道“真说演技,其实还差一条”
“什么”
孙绍刚刚抛出疑问,只见得周循的手里多出了一支匕首,他毫无预兆挥动匕首,直接朝自己的胳膊的上划去。
这
在孙绍瞠目结舌的表情下,匕首已经刺入了胳膊,然后缓慢的前滑。
“你这是作甚”孙绍一惊。
周循没有回答,直等到匕首留下一个长长的痕迹,血开始向外涌出时,周循才一边撤下包裹,一边道“打了这么许久,我总不能身上寸伤未落吧”
啊孙绍没想到周循自残的目的竟是为了这个。
“呵呵”周循却是嘴角勾起,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孙权在此间有眼睛的,若没有真的见血,他哪里会相信我是死战不退,被迫撤离的又如何会把边防的重任交给我”
呼
孙绍惊愕于周循的牺牲,但很快,他就懂了。
这不是牺牲,这是他对孙权的恨,他对父仇的执念
就在这时,匕首再度扬起,“刷刷”又是两刃,这次是肩与小臂。
鲜血淅沥沥的就往外流,孙绍忍着心头的不忍,撕下自己的衣步为他包裹伤口周循伸手止住,“先不忙着包扎,让这血多流出如此方才更真实”
这
孙绍咬着牙,看着那汨汨鲜血落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不疼么”
回应他的是周循铿锵的话语“只要能诛了那孙权,这点儿疼算得了什么”
“绍兄真要说疼,你、我父亲昔日被孙权那狗贼背刺之时,他们不疼么”
这一句话,直接让孙绍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