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呼呼的吹击在楼船的船桅上,那冷飕飕的劲风直往孙权的身体里钻。
这本是万籁俱寂的时刻,可此刻的孙权,他的左肋上却插着一把匕首,就在刚刚他最信任的,被他称做“宗室颜渊”的孙桓,在他的身后给予他了一次痛彻心扉的“背刺”
孙氏族人都擅长背刺
唯独庆幸的是,这些年作为东吴国主的孙权,在那复杂诡异的朝堂局势之中,他的第六感特别是对危机的来临,会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
他能做东吴国主这么久可不止是凭着运气。
正是这强烈的感觉,让他在短暂的惊魂一刻中,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气,继而下意识的转身。
恰是这转身,他避开了那直插后胸的一击
但因为匕首已经刺来,他根本无暇闪躲,旦夕之间匕首狠狠的刺中了他的左肋。
汨汨鲜血顺着中衣流淌而下,整个衣衫仿佛都被这血染红。
孙权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
也最直观的感觉到何为恐惧
“你你来人,来人”
下意识的孙权捂住左腋,他望着孙桓,拼命的呼喊亲卫。
可不知道为何,这些本该在附近的亲卫竟悉数都不在此间。
这时孙权才想到,统领他亲卫的正是眼前这个无比信任的族弟啊
“为什么为什么”
“别在负隅顽抗了,江东属于你的时代结束了现在的伱,唯有脑袋值万金,唯有尸首可换万户侯此乃时局所迫,莫怪我”
孙桓那意料之中,却又仿佛在寒冰中浸泡了万年的声音传出,让孙权遍体生寒。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离开了江东,离开了兄长赋予的一切,他他什么都不是,不不对,或许现在,在外人看来,他是万两黄金,他是足以封侯的功勋他只剩下这点儿价值了
“叔武我我待你不薄你却却背叛于我,背刺于我”
孙权方才张口,似乎意识到了,他不可能用话术去改变孙桓的想法
事实上,如今他的身份对于孙桓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威慑。
不等话说完,孙权转过身就往船舱方向跑。
孙桓能调动他的亲卫,但调动的一定不会太远,他他必须找到亲卫,才能才能得生
“踏踏”的脚步声响彻在甲板上。
“嘀嗒、嘀嗒”的血迹不断的滴落在地上被后面的脚步踩踏出一个个血脚印,那样的森然
“来人来人救孤,救救孤”
孙权那全力呼喊却嘶哑至极的声音响彻在此间。
只是楼船太大了,一侧甲板的呼救另一侧根本无法听到。
“跑跑得了么”孙桓的眼眸中释放出一抹寒芒,他也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踏踏”
一者是厚重的脚步声,宛若生命正在走向倒计时,另一者则是苍劲有力,仿佛富家翁的好日子在像他招手。
终于孙权被逼到了死角,这是船头的最前沿,这里唯有一处了望台。
只是,身体的虚弱根本不允许孙权攀援而上。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是绝路
这一刻,孙权转过身面朝着孙桓,“孙桓你父亲孙河乃我大兄赐姓为孙,列之属籍,收入宗族你你也是我一力提携,提携之恩你你难道就这么忘了么”
“你你不能这么对孤你饶过孤,给孤一艘船放孤走,这楼船上有会稽郡的府库钱财,孤统统都给你这些足够你衣食无忧无论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