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是深夜,屋中只有冉冉的微亮烛火,摇曳着,这使得刘备脸忽明忽暗,刘备的脸色惨然,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坐在病榻上,他尝试了三次方才把手伸向法正的鼻息。
哪怕如此,他一次又一次的在中途收回手臂,他还是无法接受那最坏的结果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终于
刘备第六次伸出手臂,手指终于触碰到了法正的鼻息间。
他的心头“咯噔”一响。
啊没有呼吸孝直他他没有呼吸
就这么一刹那,刘备的脸色变了,犹如被狂风摧折的杨柳,他泪水纵横,如同暴雨倾盆,无法遏制。
他的双眼红肿,如同两颗熟透的桃子,泪水不断从眼角溢出,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紧握的双拳上。
“呜呜”
他的哭泣声,就像是受伤野兽的低吼,压抑而沉痛,他的声音逐渐放大,变得撕心裂肺。
这声音也传到了屋外,撞击着门外那些守候着的每一个人的心扉。
刘备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的空洞而迷茫,他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这一刻的刘备,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千锤百炼、无数次在鬼门关前蹦迪的英雄,而是一个被悲痛彻底击垮的普通人。
“孝直孝孝直”
刘备哭喊着,哭喊着,哭喊着
可就在这时,迷离中,刘备仿佛听到一阵极轻极细的声音,“玄德”
“”
刘备沉默了一下,他以为是他太过激动而生出了幻听。
可这时,一只虚弱的手却是无力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玄德,你你怎么哭了”
“又有人让你不快了么,不怕,正正这就去做掉他”
“”
是是是他的声音
此时,那昏暗的烛火仅仅能透过来一缕微光,刘备的心,却是跳到了嗓子眼儿,他以为他是在做梦。
“掌灯,掌灯”
刘备大声喊道。
一听到刘备的呼唤,守在门外的孙乾、糜竺、简雍就闯了进来,忙是将手中的灯笼一同提起,烛火一亮,刘备看清楚了法正的脸,那是一张虚弱、蜡黄的脸可可却是张开眼睛的。
既没有粗重的呼吸,也没有任何痛苦,而是平静,十分平静,乃至于那煞白如纸的脸色竟有了几丝微红。
法正活生生的坐在床榻上,活生生的坐在他们眼前,“主公公佑、子仲、宪和怎么你们在这里我我不是在主公的喜宴上么我我好像是喝多了,然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说到这儿,法正立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主公,那吴懿的妹妹你可娶下了一切无恙吧这事关重大”
哪怕到这时候,法正还是惦记着刘备,惦记着他的好基友。
“娶了,娶了”刘备还在落泪,只是区别于之前,他现在是喜极而泣,“孝直啊,你只要好好的,你让我娶谁我便娶谁,你让我休谁我便休谁,若论事关重大,十个吴懿的妹妹也比不上你法孝直的一根寒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笑了,笑的无比开怀,清朗
“哈哈哈”简雍、糜竺、孙乾也笑了,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