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事件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一个大胆的推断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难道李隆观就是沈煜
所谓染病其实是沈煜夺舍了李隆观
“你怎么了”
褚南楟小手在顾淮面前晃了晃,“怎么傻愣愣的”
顾淮呵呵一笑欠身道“没什么,臣只是羡慕李大人夫妻恩爱而已。”
大虞文官坐车武官骑马。
镇抚司指挥使属武官,顾淮几乎从不骑马只坐车,因为坐在逍遥游或者养生主里更有安全感。
今日为了陪李隆观,顾淮也骑了马。
两人并驾齐驱一路闲聊来到南三环城,沿着旗杆大街一路走,李隆观却在小街口处勒住缰绳。
大街上人来人往繁华喧闹,一侧街面上都是商铺没有酒楼,对面则是一堵长长高墙,占了一面街区。
顾淮指着高墙下那一溜手推车小吃摊笑道,“观兄,你不会请我在这里吃吧”
“猜对了。”
李隆观点头笑着,“愚兄在这里做东,淮弟敢不敢吃”
“抠儿死你得了”顾淮满脸不屑,甩蹬离鞍下马,缰绳丢给赵良臣。
李隆观大笑,跳下马与顾淮大步向小吃摊走去。
年关将近上街的人多,虽是下午时分小吃摊前也有不少食客,团团热气从大大小小的锅里升腾起来笼罩了半条街,褐衣短袄的百姓们或蹲或站,能抢到一个小板凳就算雅座了。
李隆观顺着摊位一路走,在一家车头挂着“张记”小旗摊位前停下脚步,大声喊道“老张来两碗羊肉泡馍,加馍加肉”
洪亮嗓音让排在前面的几个苦力汉子回过头来,随即瞪大了眼睛默然让道。
李隆观与顾淮虽换了便服,但两个绝世美男子一人白衣白袍,一人锦袍皂靴,俊美帅朗的容貌难分高下,贵人气度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身后又都跟着身着威武侍从。
京城人眼睛最尖,一看这两位就是微服贵人,怎么看都不该是站在街边摊前吃饭的货色。
摊位里,正忙着盛汤的摊主答应一声随意抬眼看过来却有愣神,“妈呀”一声原来是烫了手。
“诸位随意便好。”李隆观丝毫没有从一品高官朝堂大佬的架子抱拳致意。
围在羊肉泡馍摊前的食客们却纷纷后退,给两位贵人让出一片空场。
有的食客干脆走了。
李隆观喊了声“老张放心,一会儿赔给你。”
随即龚怀志走过来放下一锭十两官银转身离去,白亮亮的银霜让老张定了神,慌忙净了手准备吃食。
“坐。”
李隆观递给顾淮一个小板凳,自己拽了一个撩袍坐下,低声笑道“不怕淮弟笑话,当年入京时官小俸禄低,京城房租又贵,交了租不剩啥连吃饭都发愁,早晚在衙门里蹭饭,晚饭就在这边吃,那叫一个实惠。”
说着指了指车头小幌旗,“别看这摊位小,他家的羊肉泡馍才叫一个地道,来上一碗明早都不饿。”
“观兄这是带着我忆苦思甜来着。”顾淮笑着眼神向高墙飘去。
这一世是土生土长的玉京人,如果没记错的话,高墙那头就是二十二年前东宫太子府别院的后花园,如今已变成了工部衙门虞衡司的库房。
沈煜是从哪个狗洞里钻出来自然不清楚,推测只怕就在这附近。
当年太子门房的儿子经常在这片小摊前打牙祭
顾淮笑眯眯看着李隆观。
“忆苦思甜用的好。”李隆观显得很是感慨,“贤弟自幼给当今陛下做伴读自然吃得好用得好,怕是无法体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
顾淮撇嘴显出几分不屑神情,手向后指了指,“把头那家马记拉面祖孙三代守着这一个摊子。”
向前指了指,“前面韩记馅饼那婆娘腿脚最麻利,当年偷了她一张牛肉馅饼,足足追了我三条街。”
李隆观愕然。
没想到顾淮对这里如此熟悉。
顾淮笑道“我是普通军户出身,爹娘过世的早,全凭一位叔儿帮衬照顾,要说东三环这一带我比你熟,哪个门子里有暗娼都门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