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瞅了眼那大段大段的文字,咽了口唾沫。
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冗长。
韩松放下毛笔,将考题推到韩榆面前,无视他睁得溜圆的眸子“你若能答出这几道题,面对先生再刁钻的考校,也都能轻松应对。”
罗先生是他两辈子的启蒙恩师,韩松早就摸清了罗先生的秉性,也知道罗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既然韩榆一心向学,韩松不介意帮他一把。
得了罗先生的看重,且不论日后是否科举入仕,至少不会歪了性子,走上如前世那样的歪路。
韩榆本就喜欢挑战有难度的,闻言二话不说提笔蘸墨,审题后沉吟片刻,捏着毛笔歪歪扭扭地动笔。
这半月以来,韩榆在韩松这处蹭了不少书,欢欣之余,也都能将书中内容记得七七八八。
眼下二哥出题,韩榆也不打算藏拙,将所学所读灵活运用,稚嫩的笔迹一列列呈现在粗糙泛黄的宣纸上。
韩松并未打搅他答题,自个儿在一旁拟写文章,写完后又逐字逐句地润色修缮。
这是他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即使重活一世,也还是保留下来。
既可磨练文笔,亦可沉淀心性。
一举两得。
“二哥,我写好了。”
清脆的稚童嗓音响起,韩松从沉思中回神,接过韩榆递来的考题。
半晌后,指着一处“这句话源自何处”
韩榆倾身瞧一眼,口中喃喃“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这句出自礼记,有什么问题吗二哥”1
韩松略微侧首,目光凝在韩榆的脸上“我记得没教过你这本书。”
韩榆挠了挠脸,解释说“先前二哥不是允了我可以随意翻看你的书,其中就有礼记的誊抄本,我便翻了几页,今日正好用上。”
韩松问“只是看一遍就记住了”
韩榆点头“昂,对呀。”
韩松撤回笔头,继续往下看。
晨光从窗棱探进来,照得他眼底晦暗光影交织。
韩榆安静咬笔头,见二哥沉默不语,多少有几分忐忑。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做题,不知二哥是否满意
他这段时间可是拿出比训练多十倍的努力,睡觉都能梦见自己在背书练字。
希望他的付出能和成绩达成正比。
不多时,韩松仔细看完五道考题,面色罕见地和缓分“答得不错,还算面面俱到,只是有几处”
他一边说,一边指出韩榆的疏漏之处。
韩榆虚心受教,将不足之处悉数记下,打算回头再好好琢磨。
他可是力求完美的男人
韩松说完,捏了捏眉心“今日就到这里,你回去多加揣摩,明日再将修缮好的交给我。”
韩榆应好,麻利地收拾好属于自己的笔墨宣纸,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身后响起韩松的声音“好好读书,莫要让二叔二婶失望。”
韩榆愣了下,回首含笑“我知道了二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二哥的语调不似往日那般冷淡。
许是新年新气象,二哥的心情也随着这浓郁的年味飞扬起来
这可真是难得。
韩榆回到西北屋,将考题铺开在高凳上,自己坐在小矮凳上,开始认真研读。
萧水容从灶房出来,看见榆哥儿埋头苦学,嘴角荡开一抹笑。
紧跟在后头的苗翠云瞅见,笑着感叹“榆哥儿读书可真用功,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萧水容心中欢喜,嘴上谦虚着“诶呀大嫂,你就甭拿我寻开心了。”
苗翠云轻拍了她一下“你难道不知榆哥儿这半个月认清了上万字,还背了好些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