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本就大病初愈,常年不干活儿的身体脆弱着呢。
这一摔,又给两人摔炕上去了。
据关大夫所说,她们俩摔得挺重,没一个月起不来。
短短一个月内,韩发不知第多少次破财,一张老脸气成了紫茄子。
送走关大夫,他就告诉两个儿媳妇,接下来两个月只许给齐大妮和黄秀兰喝粥,丁点儿荤腥都不许给。
齐大妮这一个月不是鸡蛋就是野猪肉,早就把嘴巴养刁了,听了韩发的吩咐,自是后悔不迭。
这会子见韩榆韩松立在炕前,一板一眼地说着辞别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遭瘟的玩意儿,赶紧滚”
看见他俩就心烦。
韩榆拉上韩松,麻溜跑路。
韩松背着书箱,被韩榆拽着走,敛眸低语“收着点儿。”
韩榆尝试抑制嘴角的弧度,奈何根本压不住。
索性不装了,一蹦一跳地往前“二哥,我好开心呀”
仔细一想,他完全没必要忍着。
他只是不小心路过水井,又不小心在那两人去打水之前撞翻了木盆。
怪只怪齐大妮和黄秀兰去得太凑巧,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呢。
韩榆回头看了眼正屋,又看向房门半开的西北屋。
即便光线昏暗,他却笃定,屋里的人都在目送他离开。
韩榆抱紧了包袱,眼神变得坚定。
他折回身,带着衣物、笔墨、一钱银子,以及家人的期盼,坐上去镇上的牛车。
与韩榆同行的,除了韩松,还有韩宏庆父子三人,并桃花村村民数人。
他们见韩榆和韩家两个读书的叔侄一样,腿上搁着包袱,心中纳罕,遂问道“榆哥儿这是要去哪儿”
韩榆抿嘴笑,轻声细语地答“我也和三叔二哥一样,要去镇上读书啦。”
“嚯”
村民们大吃一惊,直愣愣瞅着韩榆。
“我没记错的话,榆哥儿今年才四岁,咋就这么早去私塾了”
韩榆正欲回答,被韩宏庆抢了先“椿哥儿柏哥儿今年读书,家中只剩榆哥儿一人,我爹左思右想,就让他一道去了。”
“那敢情好哇,韩家这下要出五个读书人喽”
韩宏庆拱了拱手,文绉绉地说“读书人不敢当,我只盼着他们能清心明志”
牛车上的村民捆一块儿认的字都没韩宏庆多,听他咬文嚼字,眼里转着蚊香圈,啥也不懂,只能嗯嗯啊啊应着。
韩榆暗戳戳翻了个白眼,搞得跟买二送一似的,说假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刚准备靠在亲亲二哥身上补个觉,提前预防一下晕牛车,就被韩椿指着鼻子骂“他是榆木脑袋,蠢呆子,进不了私塾”
谈话声一滞,数道视线唰唰落在韩椿身上。
有人看不得韩家好,故意问“椿哥儿你咋晓得榆哥儿进不了私塾他不能进,你们就能进”
只见韩椿脖子一昂,得意洋洋地说“我娘说了,榆哥儿不能,我跟柏哥儿是文曲星转世,肯定能”
韩椿他娘
那不就是韩宏庆他媳妇,韩榆的三婶
真是想不到,那黄秀兰竟然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话。
再看韩宏庆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大家都替他尴尬。
韩榆一脸受伤“三叔,这是真的吗”
韩宏庆蠕动嘴唇“当然不是”
韩榆垂下脑袋,从头到脚透着丧气“榆哥儿不是榆木脑袋,娘说榆哥儿最聪明了。”
说着,还抬手揉了揉眼睛,像在伤心地哭。